幽藍宮殿內,死寂重新降臨,隻剩下我們幾人粗重壓抑的喘息和傷員無意識的呻吟。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焦糊、血腥以及那股難以散去的陰冷氣息,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祭壇上的玄棺沉寂下去,九張千目符雖然黯淡,卻依舊貼附在棺蓋上,隻是不再飄動。周圍的屍軍化為滿地枯骨,再無動靜。但誰都知道,這份平靜是何等的脆弱,如同建立在火山口上的薄冰。
“快!檢查傷員!”羅青衣的聲音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她幾乎是爬到了蕭斷嶽身邊。蕭斷嶽躺在地上,雙目緊閉,臉色金紙,嘴角不斷溢出帶著泡沫的鮮血,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他強行壓縮所有龍煞之力搏命一擊,內腑經脈遭受了毀滅性的衝擊,若非他體質遠超常人,此刻早已斃命。
羅青衣迅速取出銀針,手法快得帶出殘影,封住他心脈和幾處要穴,阻止傷勢進一步惡化,又拿出珍藏的保命丹藥,撬開他的牙關,用清水送服下去。但她的眉頭緊緊鎖著,蕭斷嶽的傷勢太重,已非尋常醫術能夠挽回,隻能暫時吊住一口氣。
另一邊,雲夢謠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她為了替蕭斷嶽擋下邪瞳的精神衝擊,靈覺本源徹底透支,此刻氣息奄奄,仿佛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羅青衣檢查後,臉色更加難看,靈覺的損傷比肉體創傷更加棘手,她隻能施針穩定其神魂,喂服一些安神滋養的藥劑,但效果微乎其微。
玄塵子天師盤坐一旁,自行調息,他消耗的是心神元氣,恢複起來更為緩慢,此刻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
我、林聞樞、陸知簡也各有傷勢,我身上多處刀傷,失血不少,林聞樞和陸知簡在之前的阻擊中也受了些輕傷和震蕩。公輸銘雖然一直坐在小車上,但心神消耗巨大,臉色蒼白。
一時間,隊伍中還能保持基本行動能力的,隻剩下羅青衣、我、林聞樞和陸知簡四人,而其中兩人重傷瀕死,一人元氣大傷。
“必須立刻把他們送回據點進行深度治療!”羅青衣語氣急促,“蕭斷嶽需要手術和內息疏導,雲夢謠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和滋養神魂的寶物,天師也需要靜養!這裡太危險,不能久留!”
我點了點頭,強撐著站起來,環顧這片詭異的宮殿。雖然危機暫時解除,但誰也不知道那玄棺會不會再次異動,或者是否有其他未知的危險。
“清理出一條路,我們撤!”我沉聲道。
林聞樞和陸知簡立刻行動起來,小心地避開地上那些屍骸,檢查青銅門外的甬道是否安全。我則和羅青衣一起,用現場能找到的材料和攜帶的簡易擔架,小心翼翼地將蕭斷嶽和雲夢謠固定好。
公輸銘操控著小車,來到祭壇旁,仔細記錄下玄棺、千目符以及周圍壁畫、碑文的細節數據。“這些信息……至關重要……或許能揭開……‘瞳’組織的……目的……”他虛弱地說道。
就在我們準備撤離時,林聞樞忽然在青銅門旁的牆壁上發現了什麼。
“這裡有字!是新刻上去的!”他喊道。
我們立刻湊過去。隻見堅硬的蒸土牆壁上,被人用利器刻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漢字,字跡潦草,似乎刻寫者當時十分匆忙或者處於某種異常狀態:
“九棺鎮龍脈,邪瞳窺幽冥。破局在……後麵的字跡被胡亂劃掉,模糊不清)”
九棺鎮龍脈?邪瞳窺幽冥?
這信息量巨大!難道像這樣的玄棺,不止一具,而是有九具?它們被用來鎮壓龍脈?邪瞳的目的,是窺探幽冥?那被劃掉的“破局在”後麵,又是什麼?
刻下這行字的人是誰?是之前闖入這裡的“瞳”組織成員?還是其他知曉內情的人?他她)是想警告後來者,還是彆有目的?
重重迷霧籠罩在心頭。統萬城的秘密,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深邃和可怕。
沒有時間深究,當務之急是救治傷員。我們抬起擔架,攙扶著玄塵子,最後看了一眼那沉寂的祭壇和玄棺,迅速退出了青銅門,沿著來時的甬道,向上方撤去。
返回的路程同樣艱難。好不容易將傷員逐一吊上高台,再穿過外麵依舊彌漫著淡淡煞氣的廢墟,當我們終於拖著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身軀回到“殘碑店”那處臨時據點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金萬貫早已焦急等待多時,看到我們這般慘狀,尤其是蕭斷嶽和雲夢謠的狀況,更是駭然失色,連忙協助我們將傷員安置好。
羅青衣立刻投入到緊張的救治中,她需要工具,需要藥材,需要安靜的環境。金萬貫動用了所有關係,從最近的城市緊急調運醫療物資。
我們其他人,則如同虛脫般倒在角落裡,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身體上的傷痛尚可忍受,但同伴重傷瀕死帶來的沉重與無力感,卻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第七卷的征途,剛剛開始,就已付出了慘烈的代價。前路,似乎更加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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