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蠱令非但沒能驅散蟲群,反而如同在滾沸的油鍋裡潑進一瓢冷水,瞬間引爆了所有蠱蟲最原始的瘋狂!那無形的波動非但沒有帶來威懾,更像是敲響了進食的喪鐘,或是點燃了某種指向性的仇恨。
“它們……在搶奪令牌!”雲夢謠強忍著靈覺受創的眩暈,急促喊道。她清晰地“聽”到了蟲潮意念中那股對令牌近乎本能的貪婪與暴戾。
黑色的、五彩的、蠕動的、飛行的……無數形態各異、大小不一的蠱蟲,徹底放棄了其他目標,如同決堤的洪水,從四麵八方洶湧撲向玄塵子!它們互相踐踏,甚至彼此撕咬,隻為了更靠近那枚散發著讓它們瘋狂氣息的木牌。
羅青衣布下的毒霧防線瞬間被蟲屍填滿、突破,火焰圈也被前仆後繼的蠱蟲用身體硬生生壓滅!刺鼻的焦臭味、腥臭味混合著蠱蟲體液特有的怪異甜香,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死亡風暴。
“護住前輩!”蕭斷嶽目眥欲裂,怒吼一聲,工兵鏟舞得如同風車,厚重的鏟麵帶著千鈞之力,每一次揮掃都能將撲來的蠱蟲拍成肉泥,殘肢與毒液四濺。但蠱蟲數量實在太多,太過密集,不少漏網之蟲爬上他的手臂、腿腳,獠牙利齒瘋狂啃噬著他的護體罡氣和皮膚,留下道道血痕,若非他體質強悍,早已被啃噬見骨。
公輸銘操控的木甲獸在蟲海中艱難地左衝右突,它們結構精巧,能精準地踩碎或鉗斷靠近的蠱蟲,但很快就被更多的蠱蟲爬滿全身,關節縫隙被毒液和蟲屍堵塞,動作變得遲緩,最終在一聲聲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中,被徹底拆解、淹沒。
林聞樞雙耳嗡嗡作響,無數蠱蟲振翅、爬行、嘶鳴的聲音幾乎要撐爆他的耳膜,他隻能憑借對氣流和震動的細微感知,不斷出聲提醒眾人哪個方向的壓力最大,哪個角度有致命的毒蠱偷襲。陸知簡則緊靠著雲夢謠,揮舞著一根浸過藥液的木棍,勉強驅趕著靠近的小型飛蟲,臉色蒼白如紙。
玄塵子身處風暴中心,麵色沉凝如水。他一手高舉巫蠱令,另一手持拂塵急速揮動,道道清輝如同利刃般斬向撲來的蟲潮,每一擊都能清空一小片區域,但更多的蠱蟲立刻填補上來,仿佛無窮無儘。他周身道袍已被毒液腐蝕出數個破洞,護體清光也明滅不定。
羅青衣壓力最大,她雙手幾乎化作幻影,各種藥粉、丹丸、毒針如同暴雨般傾瀉而出。她精準地判斷著不同蠱蟲的弱點:對甲殼堅硬的釋放腐蝕性毒霧,對飛行迅捷的撒出粘性極強的蛛網粉,對鑽地偷襲的則提前布下感應式爆裂丹……她的手段層出不窮,硬生生在蟲海中開辟出一個個短暫的安全空隙,為蕭斷嶽和玄塵子減輕壓力。但她的儲備在以驚人的速度消耗,額角也已見汗。
“這樣下去不行!蟲海戰術,耗也被耗死了!”蕭斷嶽咆哮著,一鏟將一隻試圖從地下鑽出的、形如放大版蚰蜒的蠱蟲拍扁,腥臭的汁液濺了他一臉。
雲夢謠靠在陸知簡身邊,額間印記灼痛不已。她強忍著那股來自蟲海和令牌的雙重精神衝擊,再次嘗試溝通。這一次,她沒有試圖安撫,而是將靈覺凝聚成一線,如同尖錐般,猛地刺向蟲潮背後那股更深沉、更宏大的控製意誌!
“吼——!”
一聲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所有人腦海深處響起的、充滿了無儘怨毒與貪婪的嘶鳴,如同驚雷般炸響!
撲向玄塵子的蟲潮動作猛地一滯,仿佛被無形的鞭子抽打,出現了瞬間的混亂。一些弱小的蠱蟲甚至直接爆體而亡。
有效!雲夢謠的冒險一擊,似乎乾擾了那背後的控製源!
然而,這乾擾激怒了那未知的存在。森林深處,一股更加恐怖、更加龐大的氣息如同蘇醒的洪荒巨獸,緩緩升騰而起。籠罩在林間的瘴氣劇烈翻湧,顏色由灰白轉為不祥的暗紫色。
“有更厲害的東西要來了!”林聞樞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的感知中,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充滿了毀滅性能量的生命體!
玄塵子抓住這短暫的喘息之機,目光掃過手中劇烈搏動、幾乎要脫手而出的巫蠱令,又看了一眼周圍密密麻麻、雖暫時停滯卻依舊虎視眈眈的蟲海,眼中閃過一絲決斷。
“不能硬拚!跟我來!”他猛地將一股精純道力灌入巫蠱令!
嗡!
令牌血石紅光大盛,那無形的牽引力驟然增強了數倍,指向側前方一片布滿了巨大蕨類植物和扭曲怪藤的、更加陰暗潮濕的區域。
“那邊!”玄塵子低喝一聲,拂塵向前一揮,清輝開路,率先朝著指引的方向衝去。那裡看似是絕路,但巫蠱令的指引和修道者的直覺告訴他,或許有一線生機!
眾人毫不遲疑,立刻緊隨其後。蕭斷嶽斷後,工兵鏟狂舞,將追來的蠱蟲再次逼退。羅青衣一邊疾奔,一邊向後拋灑出最後幾把帶有強烈刺激性氣味的藥粉,延緩追兵。
衝入那片巨大的蕨類植物叢中,光線瞬間暗淡到極致,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汽和植物腐爛的氣息。腳下是鬆軟滑膩的淤泥,盤根錯節的藤蔓不時絆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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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蟲潮嘶鳴聲再次逼近,那暗紫色的瘴氣也如同活物般蔓延過來,所過之處,草木迅速枯萎發黑。
“前麵沒路了!”公輸銘操控著僅存的一隻飛鳥木甲獸探查回報,前方是一麵布滿了濕滑苔蘚的陡峭岩壁。
絕境?!
玄塵子卻腳步不停,目光死死盯著岩壁底部一叢異常茂盛的、葉片邊緣閃爍著幽藍色磷光的詭異藤蔓。巫蠱令的牽引力,正指向那裡!
“破開它!”玄塵子對蕭斷嶽喝道。
蕭斷嶽毫不猶豫,怒吼一聲,凝聚全身力量,工兵鏟帶著崩山之勢,狠狠劈向那叢藤蔓!
“轟!”
藤蔓應聲而碎,碎屑紛飛,露出了後麵一個僅容一人彎腰通過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帶著土腥味和更濃鬱奇異蟲香的冷風從洞內吹出。
洞口邊緣的岩石上,隱約可見與巫蠱令上相似的、早已模糊的蟲形刻痕!
“進去!”玄塵子當機立斷。
ediate危險,眾人立刻魚貫而入。蕭斷嶽最後一個進入,反身用工兵鏟卡住洞口,又將幾張玄塵子給的符籙貼在洞口內側。
幾乎在他完成這一切的瞬間,洶湧的蟲潮和那暗紫色的瘴氣便撲到了岩壁前!無數蠱蟲瘋狂地衝擊著洞口,卻被那看似普通的藤蔓碎屑和符籙散發出的微弱光芒阻擋在外,發出不甘的尖嘯。那暗紫色瘴氣也如同有生命般,在洞口徘徊蠕動,卻無法侵入分毫。
洞口暫時安全了。
眾人靠在冰冷潮濕的洞壁上,劇烈地喘息著,心有餘悸。洞外是萬蠱嘶鳴,洞內是短暫的死寂與黑暗。螢石的光芒照亮了彼此狼狽不堪、沾滿蟲液和血汙的臉。
蕭斷嶽檢查著自己身上被蠱蟲咬出的傷口,齜牙咧嘴。羅青衣迅速給他和其他受傷的人敷上解毒療傷的藥粉。
雲夢謠臉色依舊蒼白,她望著被阻擋在洞外的瘋狂蟲潮和那詭異的瘴氣,輕聲道:“我們……好像闖進某個……被遺忘的通道了。”
玄塵子低頭看著手中漸漸平息下來的巫蠱令,血石的光芒收斂,但那絲牽引力卻更加清晰堅定地指向洞穴深處。
“這裡,恐怕才是真正通往聖壇的路。”他抬起頭,望向黑暗的洞穴前方,聲音低沉,“而外麵的那些,不過是……看門狗而已。”
短暫的喘息之後,是更加深邃的未知與危險。這條被古老刻痕標記的洞穴,將把他們引向何方?蟲海的圍剿暫時擺脫,但聖壇的真正考驗,或許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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