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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薪火之重(1 / 1)

“抉擇吧……外來者……”

成吉思汗戰魂意誌那宏大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如同沉重的鼓點,敲打在瀕臨崩潰的心神上。蘇魯錠長矛的虛影懸於頭頂,冰冷的殺意與古老的威嚴交織,將我們牢牢釘在命運的十字路口。

接過那杆無形的、象征著征服與守護的戰旗,意味著要闖入那與“蝕”毒糾纏的狂暴陣核,去完成連這位一代天驕都未能竟全功的偉業——煉化“氣運之種”。這無異於螳臂當車,九死一生,不,是十死無生!

拒絕,或者沉默,結果似乎同樣清晰——與這片被汙染的古陣一同腐朽,成為“蝕”毒蔓延的養料,並間接導致更大的災難。

沒有全身而退的選項。

蕭斷嶽趴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吼,他試圖抬起頭,想說什麼,卻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來,隻能用拳頭狠狠砸著地麵,表達著內心的不甘與憤怒。

羅青衣睜開了眼睛,看著身前昏迷的玄塵子,又看了看不遠處拄刀而立的丁逍遙,眼神複雜。她精通醫理,更明白此刻眾人油儘燈枯的狀態,去觸碰那陣核,與自殺何異?但她更清楚,有些事,不能僅僅用生死來衡量。

雲夢謠緊緊握著陸知簡的手,兩人的手都冰涼。陸知簡嘴唇翕動,想從曆史、從邏輯層麵分析這選擇的荒謬與不可能,但最終隻是化為一聲無力的歎息。麵對這種超越凡俗理解的力量與責任,任何分析都顯得蒼白。

金萬貫依舊昏迷,或許對他來說,不用直麵這殘酷的選擇,反而是一種幸運。

我靠坐在岩石上,感覺那懸頂的矛尖仿佛已經刺入了我的眉心,冰冷的觸感帶來死亡的預兆。耳朵裡不再有幻境的喧囂,隻有自己越來越微弱的心跳,和那沉重如山的“抉擇”二字。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最終都彙聚到了一個人身上——丁逍遙。

他是我們之中,唯一還能站立,唯一與這位天驕意誌對話,也唯一……可能承載這份“薪火”的人。

丁逍遙拄著刀,身體依舊在微微顫抖,但他的眼神,卻在那宏大聲音的壓迫下,反而漸漸沉澱下來,變得如同深潭,映照著那巨大的能量虛影和後方搏動的陣核。

他緩緩抬起左手,不是握向刀柄,而是輕輕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那裡,貼著狄青的手劄,也跳動著那縷得自聖山、微弱卻頑強的龍脈本源。

他想起了野狼峪武庫中,狄青那“止戈為武,鎮守山河”的遺誌;想起了聖山之下,那縷龍脈本源融入己身時的溫暖與沉重;想起了這一路走來,所見到的被“蝕”毒侵蝕的土地與生靈的慘狀;也想起了巴特爾老人那蒼涼而執著的守護……

這份“薪火”,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傳遞到了他的手中。區彆隻在於,是就此熄滅,還是……燃燒自己,搏一個未知的可能。

他抬起頭,望向那巨大的虛影,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死寂,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也回應著那腦海中的宏大之問:

“山河之重,雖萬死……不敢辭。”

沒有豪言壯語,隻有一句平靜到近乎認命的承擔。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懸於頭頂的蘇魯錠長矛虛影,微微一顫,隨即緩緩消散。籠罩在眾人身上的恐怖威壓,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那巨大的能量虛影,深深地“看”了丁逍遙一眼,那目光中,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認可?亦或是……解脫?

“善……”

宏大聲音再次響起,隻此一字。

下一刻,那巨大的能量虛影開始變得模糊、透明,構成它身軀的磅礴能量,如同百川歸海,化作一道道洪流,猛地注入下方那懸浮搏動的能量心臟之中!

與此同時,那被禁錮的幾縷“蝕”毒黑氣發出了最後一聲絕望的尖嘯,也隨之被強行拖入了能量心臟內部!

能量心臟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暗紅、金芒、黑氣……各種色彩瘋狂交織、衝突、壓縮!整個核心盆地劇烈震動,那瀕臨破碎的熔爐發出了最後的哀鳴,徹底瓦解,化作精純的能量碎片,也被心臟吞噬!

陣核,正在將天驕意誌殘留的力量、糾纏的“蝕”毒、以及陣法本身數百年的積累,進行著最後的、也是最為凶險的熔煉!

而丁逍遙,作為“繼承者”,必須進入這風暴的中心!

“逍遙!”羅青衣失聲喊道。

丁逍遙回頭,看了我們一眼,那眼神複雜難明,有決絕,有一絲歉意,也有……囑托。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猛地轉身,拄著黑刀,一步,一步,向著那光芒萬丈、能量狂暴到極致的陣核中心走去。

每靠近一步,那能量的撕扯力就強大一分,他的衣衫瞬間被無形的力量割裂,皮膚上出現細密的血痕,但他依舊堅定地向前。

在我們所有人絕望、擔憂、敬佩交織的目光中,他的身影,最終被那狂暴的能量光芒徹底吞沒。

下一刻,整個核心盆地被無法形容的強光淹沒,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耳邊,隻剩下能量瘋狂咆哮的轟鳴,以及……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沉重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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