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聞樞的話讓所有人的血液幾乎瞬間凍結。
綠霧裡有東西在動?
我們猛地回頭,望向那被無形屏障阻擋在階梯口的濃鬱綠霧。霧氣依舊在翻滾,腥甜的氣味似乎能穿透那層隔絕,絲絲縷縷地鑽入鼻腔。起初,那動靜還很細微,像是霧氣本身的流動,但很快,一種清晰的、令人牙酸的“窸窣”聲開始從霧中傳來,越來越密集,越來越近!
仿佛有無數隻細小的腳在爬行,在摩擦!
“是……是那些蟲眼裡的東西活過來了?”金萬貫聲音發顫,肥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縮,撞在了冰冷的岩壁上。
羅青衣正準備為我施針的手也頓住了,她臉色凝重地看向霧牆,指尖夾著的銀針微微顫抖:“不可能……那隻是雕刻……”
她的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一隻約莫指甲蓋大小、通體碧綠、形如瓢蟲,但口器卻異常尖銳的蟲子,猛地從綠霧中撞了出來,撞在那無形的屏障上,發出“啪”一聲輕響,隨即被彈開,掉落在地,六腳朝天掙紮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然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第一隻、第二隻、第十隻、第一百隻……
密密麻麻的碧綠小蟲如同決堤的洪水,從綠霧中瘋狂湧出,前仆後繼地撞擊著屏障!那“啪啪啪”的撞擊聲連成一片,如同驟雨敲打窗欞!轉眼間,屏障靠近階梯的地麵上就堆積起一層厚厚的蟲屍,但後麵的蟲子依舊悍不畏死地衝上來,用身體消耗著屏障的力量!
借著我們手電的光,可以清晰地看到這些蟲子猙獰的模樣:碧綠的外殼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複眼猩紅,口器如同細小的針管,不斷開合,流淌出粘稠的綠色毒液。
“是‘屍蠆’chai)!”雲夢謠失聲驚呼,臉色煞白,“傳說中以腐屍瘴氣為食,伴生於極陰毒地的妖蟲!它們的唾液有劇毒,而且……而且數量無窮無儘!”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那無形的屏障在無數屍蠆悍不畏死的衝擊下,開始劇烈地波動起來,表麵泛起一圈圈漣漪,光芒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
“屏障撐不了多久!”蕭斷嶽怒吼一聲,抄起工兵鏟就要上前,“不能讓這些東西過來!”
“彆過去!”玄塵子虛弱但急切地阻止,“屏障一破,毒瘴與屍蠆同時湧來,我們頃刻間就會化為膿血!走!立刻離開這裡!”
他強撐著站直身體,指向身後幽深的甬道:“此地不宜久留!快!”
無需再多言,求生的本能驅使著我們轉身就跑!蕭斷嶽一把將我架起,羅青衣和陸知簡攙扶著玄塵子,金萬貫連滾帶爬,雲夢謠、公輸銘、林聞樞緊隨其後。
我們沿著新的甬道亡命狂奔。這條甬道比之前的更加狹窄、低矮,有時甚至需要彎腰才能通過。岩壁濕滑冰冷,頭頂不時有冰冷的水滴落下,滴在脖頸上,激起一陣寒顫。
身後,那“啪啪”的撞擊聲和令人頭皮發麻的“窸窣”聲非但沒有遠離,反而越來越清晰!伴隨著一聲如同玻璃碎裂般的脆響,那阻擋毒瘴和屍蠆的屏障,徹底崩潰了!
“來了!它們來了!”殿後的林聞樞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惶,“速度很快!”
死亡的陰影如同實質,緊緊咬在身後。我甚至能聞到那混合了腥甜瘴氣和蟲豸腥臊的惡臭,正迅速逼近!
“咳咳……”我肺部如同風箱般拉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和灼痛,左臂的麻木感正在向肩膀蔓延,視線也開始陣陣發黑。被蕭斷嶽架著狂奔,顛簸加劇了我的痛苦。
“這樣跑不是辦法!我們甩不掉它們!”陸知簡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地喊道,“必須想辦法阻擋一下!”
“拿什麼擋?這鬼地方連個岔路都沒有!”金萬貫哭喪著臉喊道。
就在這時,跑在最前麵的公輸銘突然喊道:“前麵!前麵有光!好像……好像是個更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