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龍纏利劍的徽記,如同一個冰冷的烙印,刻在幽暗甬道的岩壁上,瞬間凍結了羅青衣周身的空氣。第七局!他們竟然也到過這裡?是追蹤而至,還是……早就知道此地的存在?
她指尖撫過那刻痕,冰冷堅硬,邊緣帶著細微的崩茬,顯然是近期留下的。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比這溶洞的陰冷更加刺骨。
“青衣姑娘,怎麼了?”陸知簡注意到她的異樣,掙紮著起身詢問,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羅青衣沒有回頭,隻是側身讓開了一些,讓手電光能更清楚地照見那個標記。
當看清那徽記的瞬間,陸知簡的臉色也“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著,沒能發出聲音。剛剛因為丁逍遙蘇醒跡象而燃起的一絲希望,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陰影籠罩。金萬貫和公輸銘也看到了,臉上血色儘褪,如同見了鬼一般。
隻有意識模糊的丁逍遙、昏迷的玄塵子等人對此毫無所覺。
“他們……他們跟到這裡了?”金萬貫聲音發顫,帶著哭腔,“陰魂不散啊!”
“未必是跟蹤。”陸知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扶了扶歪斜的眼鏡,仔細審視那標記,“看刻痕的朝向和深度,更像是……路標。他們可能比我們更早探索過這條路線,甚至……這可能就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他想起了山魈隊長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和“巧合”般出現的皮地圖。
這個推測讓所有人不寒而栗。如果這一切都在第七局的算計之中,那他們此刻的“逃生”,是否隻是從一個陷阱,跳入了另一個更精密的牢籠?
羅青衣收回目光,眼神恢複了一貫的冰冷。“是福是禍,都要麵對。”她不再看那標記,轉而仔細探查甬道入口附近的情況。地麵有雜亂的腳印,新舊疊加,難以分辨。空氣中有極淡的、不同於他們攜帶的裝備氣息,是一種製式化的硝煙和金屬混合味。
“他們過去不久,人數不少於五人。”她迅速做出判斷。
這意味著,前方可能隨時會遭遇第七局的人!
退路已斷,後方是可能還未完全平息的血髓蟲潮,前方是未知且可能有官方勢力把守的甬道。他們這一群殘兵敗將,如何應對?
就在這時,一直由公輸銘照顧著的丁逍遙,再次發出了微弱的聲音,這次清晰了一些:“標記……小心……地圖……”
他似乎在半昏迷的狀態下,憑借某種直覺感知到了外麵的緊張氣氛和那標記的存在,甚至聯想到了那張引他們來此的皮地圖。
“逍遙,你感覺怎麼樣?”陸知簡連忙俯身問道。
丁逍遙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全身如同被碾碎般劇痛,尤其是呼吸時,肺部火辣辣的疼,那是吸入高溫煙塵和雷罡餘波的後遺症。他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引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出的帶著血絲的沫子。
羅青衣立刻上前,捏開他的嘴,塞入一小片能鎮痛寧神的藥草,又檢查了他背後的燒傷,雖然她用特製藥膏做了緊急處理,但情況依舊不容樂觀,部分傷口已有輕微感染跡象。
“省點力氣。”她聲音依舊冷淡,但動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細致,“我們需要知道前麵的情況。”
丁逍遙咽下藥草,一股清涼之意暫時壓下了喉頭的灼痛和咳嗽的欲望。他竭力集中精神,回憶著昏迷前最後的片段——雷光、破碎的玉胎、墜落……以及玄塵子那決絕的咒言。
“第七局……可能知道……石胎的事……”他斷斷續續,聲音嘶啞,“皮地圖……或許是……餌……”
他的話印證了陸知簡的猜測。眾人心情更加沉重。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進去不是自投羅網嗎?”金萬貫絕望地抱著頭。
“不進去,留在這裡也是等死。”羅青衣站起身,目光掃過地上橫七豎八的同伴,“玄塵子道長需要緊急救治,丁逍遙的燒傷感染不能再拖,林聞樞和蕭斷嶽的情況也隻是暫時穩住。我們必須找到安全的庇護所和藥品。”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那條刻著第七局標記的甬道。“他們既然留下標記,說明這條路相對‘安全’,或者通往他們某個據點。風險與機會並存。”
這是目前唯一看似合理的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