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艄公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碼頭上幾個看似閒逛、眼神卻不時掃過人群的漢子,壓低聲音道:“水匪?我看不像。是岸上的‘鬼’吧?這幾天,渡口來了不少生麵孔,像是在找什麼人。”
丁逍遙心中凜然,觀山太保的人果然滲透到這裡了!
“老哥好眼力。”丁逍遙不動聲色,“不知老哥可否行個方便?價錢好商量。”
老艄公沉吟了一下,道:“我這條破船,跑不了遠路,但送你們到對岸下遊五十裡的‘老君崖’沒問題。那裡水緩,有小路通官道,你們再找車馬南下,能避開不少眼線。不過……”他頓了頓,看了看玄塵子和羅青衣,“我這船小,隻能再帶你們兩個能動的,昏迷的這兩位……得委屈藏在貨艙裡。”
這無疑是有風險的,但似乎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成交!”丁逍遙當機立斷,“何時能走?”
“天黑後,戌時三刻,碼頭最西邊,掛著一盞破燈籠的就是我的船。”老艄公說完,不再多言,轉身融入人群。
找到了船,心中稍定。三人不敢在碼頭久留,在渡口邊緣找了一家看起來最不起眼、魚龍混雜的小客棧,要了一間通鋪,暫時將玄塵子和羅青衣安頓下來。
丁逍遙讓陸知簡守著,自己和公輸銘分頭出去打探消息,並購買一些必要的乾糧和藥品。
渡口的氣氛果然不尋常。丁逍遙在茶攤喝水時,隱約聽到有人議論,前幾天有一夥外來人,出手闊綽,在打聽幾個帶著傷者、形跡可疑的外鄉人。公輸銘則在藥鋪聽到掌櫃抱怨,有人來打聽是否有人購買大量治療內傷和劇毒的藥材。
觀山太保的觸角,比他們想象的伸得更長。
夜幕緩緩降臨,渡口燈火次第亮起,喧囂未減反增。戌時三刻將近,丁逍遙三人做好偽裝,背著用舊麻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玄塵子和羅青衣,悄然向碼頭西側摸去。
果然,在最偏僻的一個小碼頭旁,係著一條半舊的小型貨船,船頭掛著一盞光線昏黃、罩子破裂的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晃。老艄公已經等在船頭,正默默地抽著煙。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然而,就在丁逍遙踏上跳板,準備將玄塵子送入船艙的那一刻,他眼角的餘光,猛地瞥見不遠處另一條大船的陰影裡,似乎有寒光一閃!
那絕不是尋常船工該有的眼神!
幾乎同時,老艄公也察覺到了不對,猛地將煙袋鍋往船幫上一磕,低喝道:“快上船!”
但已經晚了!
“咻!”
一支弩箭撕裂夜色,帶著尖銳的呼嘯,直奔丁逍遙的後心!
丁逍遙反應極快,猛地向前一撲,弩箭擦著他的肩膀飛過,“奪”的一聲釘在船舷上,箭尾劇烈顫動!
“被發現了!是觀山太保!”公輸銘驚呼。
隻見從周圍幾條船的陰影裡,以及碼頭的貨堆後麵,瞬間湧出了十幾條黑影,手持利刃,無聲而迅捷地包圍了過來!他們的眼神冰冷,動作協調,與之前在古堡和荒原遇到的如出一轍!
老艄公臉色一變,猛地抽出船艙裡的撐篙,橫在身前,對丁逍遙吼道:“帶人進艙!開船!”
丁逍遙知道此刻猶豫就是死路一條,他奮力將玄塵子和羅青衣推入狹窄陰暗的貨艙,反手拔出短刀,對公輸銘和陸知簡喝道:“擋他們一下!”
公輸銘的短弩再次發威,連續幾箭射向衝得最快的敵人。陸知簡也撿起船上的纜繩,胡亂揮舞,試圖阻擋。
老艄公經驗豐富,用撐篙猛地點向碼頭石岸,小貨船劇烈一晃,開始緩緩離岸。
幾名觀山太保已經衝到岸邊,縱身欲跳上船!
丁逍遙眼中寒光暴漲,短刀劃出淩厲的弧線,迎了上去!刀光與黑影瞬間糾纏在一起,金鐵交鳴之聲與黃河的波濤聲混成一片!
小貨船在混亂中,艱難地、一點點地駛離了喧囂與殺機四伏的風陵渡碼頭,載著希望與危機,再次沒入黃河沉沉的夜色之中。身後的渡口,燈火通明,喊殺聲卻已被滔滔水聲迅速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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