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林川沒有解釋。
時序小隊再次行動。
他們穿過幾條垃圾堆積如山的後巷,遠遠看到了一塊霓虹招牌。
招牌上的字已經殘缺不全,隻能勉強辨認出“萬物”兩個字。
那是一家臨街的小店,門臉破舊,玻璃上全是汙漬。
一個穿著厚重雨衣,看不清臉的男人,沉默地杵在門口。
“看來就是這兒了。”雷烈捏了捏手裡的戰棍。
“我來。”
林川攔住他,獨自一人走了過去。
雨衣男動了動,抬起頭,露出一張被鐵鏽色胡子遮住大半的臉。
他的眼神,是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不營業。”他聲音沉悶。
“我來做筆交易。”林川站定。
“我這裡不收‘時間’。”雨衣男的語氣裡,帶著驅趕蒼蠅的厭煩。
“我知道。”
林川的“價值天平”,正在飛速旋轉。
對方的生命時間很長,但處於一種詭異的“靜止”狀態,不增不減。
他不需要時間。
也不需要武器,食物,這些生存必需品。
天平的一端,高高翹起。
代表著一種非物質的,強烈的“需求”。
那是一種……對“秩序”和“邏輯”的渴望。
一種屬於舊世界的,對知識的純粹渴求。
“我用一份知識來交易。”林川開口。
雨衣男的眼皮動了動,似乎覺得聽到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
“知識?在這地方,能換一塊發黴的麵包嗎?”
“你換不到。”林川說,“但你需要它。”
他伸出一根手指。
“蒙特卡洛算法。”
雨衣男那潭死水般的眼神,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漣漪。
“通過大量隨機抽樣,來解決確定性算法無法解決的複雜問題。”
林川繼續說,聲音平穩。
“比如,計算一個不規則圖形的麵積,或者,預測一個混沌係統中,某個粒子下一秒可能出現的位置。”
雨衣男的呼吸,重了一分。
“我還可以給你它的優化變體,馬爾可夫鏈蒙特卡洛法。”
“它能讓你在更高維度的複雜係統中,構建出更穩定的概率模型。”
林川看著他。
“用這些,換我們全隊進入的資格,外加一小時的‘停表’服務。”
“……你到底是什麼人?”
雨衣男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人的情緒。
“一個來自舊世界的,量化交易分析師。”
林川報上自己早已被埋葬的身份。
雨衣男沉默了。
他巨大的身體,在雨衣下微微顫抖。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難以抑製的激動。
就像一個餓了幾個世紀的人,終於聞到了故鄉的飯菜香。
“……不夠。”他嘶啞地說。
“那再加上‘布萊克斯科爾斯期權定價模型’。”林川毫不猶豫地加碼。
“一個完美的,基於無風險套利原理,可以對金融衍生品進行精確定價的數學公式。”
“它代表了舊世界金融體係的邏輯之美。”
“一個已經崩潰了的世界的,智慧結晶。”
雨衣男猛地抬起頭。
“成交!”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臟兮兮的,尋呼機樣式的金屬塊,扔給林川。
“進去,找‘鐘表匠’。”
“這個,能讓你們的時間,停滯一小時。”
說完,他拉開那扇破舊的木門,側身讓開一條路。
雷烈和蘇沐雨他們跟了上來,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林川捏著那個金屬塊,按下了上麵的一個紅色按鈕。
瞬間。
所有人手腕上,那飛速跳動的幽藍色數字,戛然而止。
一行新的小字浮現:【庇護所協議生效中:005959】。
一種久違的安全感,包裹了所有人。
“走吧。”
林川帶頭,走進了那扇門。
門後的世界,與外麵的破敗截然相反。
這裡不是什麼當鋪。
這是一個巨大的,向地下延伸的環形空間。
無數人影在其中穿梭,進行著各種各樣,無聲的交易。
有人在兜售一段完整的“記憶”。
有人用自己的“味覺”,換取一朵永不凋零的,會唱歌的花。
還有人,正在拍賣一瓶來自舊世界的,八二年的拉菲。
而在整個空間的中央,一個巨大的,由無數齒輪和發條構成的複雜機械裝置,正在緩緩轉動。
它像一顆鋼鐵的心臟。
每一次轉動,都讓整個黑市的時間,與外界徹底隔絕。
一個戴著單片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老人,正拿著一把小鑷子,聚精會神地調整著其中一個微小的齒輪。
他就是“鐘表匠”。
他似乎察覺到了新來者,頭也不抬地開口。
“新來的客人。”
“看在你們帶來了‘舊世界邏輯之美’的份上,給你們一個忠告。”
“在這裡,‘時間’是最不值錢的貨幣。”
“彆讓任何人知道,你們的口袋裡,還裝著那種沒用的東西。”
喜歡時間裁決者:從副本開始的歸零逆請大家收藏:()時間裁決者:從副本開始的歸零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