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筆糟糕到極點的生意。”
仲裁官的麵具，正對著林川，一動不動。
地穴內的空氣，像是被抽乾了。
“你把一個生存遊戲，當成了一場商業活動。”仲裁官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
“難道不是嗎？”林川反問。
“這裡有貨幣時間），有稅收罪惡稅），有市場監管者法官），有暴力執法機構執法隊），有地下金融中心黑市），還有無數渴望完成原始資本積累的散戶。”
“這，就是最真實，最血腥的自由市場。”
林川的嘴角，勾起一抹鋒利的弧度。
“你們的目標，是維護市場穩定。你們是監管者。”
“而我的目標，是成為市場的規則製定者。我們是開拓者。”
“道不同。”
仲裁官沉默了很久。
入口處投射進來的光線，似乎都黯淡了幾分。
“你很有趣。”他終於開口。
“但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
“在這個市場裡，拒絕監管的‘資產’，通常會被定義為——‘風險’。”
仲裁官的語調陡然一轉。
“而對於風險，‘法官’的處理方式，一向隻有兩種。”
“風險對衝。”
“或者……”
“強製平倉。”
那冰冷的威脅，如同實質的刀鋒，抵在了林川的喉嚨上。
林川隻是看著他，眼神裡沒有絲毫波瀾。
“我期待著。”
仲裁官似乎被他這句平靜的回應噎了一下。
他伸出手，一枚閃爍著冰冷銀光的硬幣，從他指間彈出。
硬幣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精準地落入林川上衣的口袋。
“這是我的名片。”
“當你麵臨‘流動性危機’，走投無路的時候，捏碎它。”
“‘法官’的邀請，在你的‘公司’破產清算之前，永遠有效。”
話音落下。
仲裁官的身影，像一個被瞬間刪除的錯誤數據，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地穴裡，重歸死寂。
林川沒有再停留，轉身踏入了那片深邃的黑暗。
通道很長，很安靜。
沒有光，沒有聲音，腳下是平整得過分的石板路。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了一點微光。
那是一個比地穴更寬闊的圓形石室。
石室的中央，沒有祭壇，沒有神像。
隻有他的團隊。
蘇沐雨、雷烈、葉小葉、李軒塵，以及那個叫劉勇的外圍成員。
他們五個人，像五座雕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每個人的麵前，都對著一麵光滑如鏡的黑色牆壁。
“頭兒。”
雷烈聽到了腳步聲，頭也沒回，聲音裡帶著一種被壓抑的煩躁。
“這鬼地方，有點邪門。”
林川走了過去，站在雷烈身邊。
他看到，雷烈麵前的黑色牆壁上，一行行散發著幽光的文字，正在緩緩浮現。
【罪狀一：暴力傾向。於‘七日死寂校園’副本，共計擊殺噬時獸十七頭。於‘罪孽都市’，對玩家‘刀疤’實施重度傷害。評估：罪孽值+30。】
【罪狀二：傲慢。蔑視規則，多次對上級命令產生質疑。評估：罪孽值+5。】
【罪狀三：……】
“它在讀我的腦子。”雷烈低聲罵道，“把老子從進遊戲到現在，乾過的所有事，都他媽翻出來了。”
林川又看向蘇沐雨。
她麵前的牆壁上，文字浮現的速度快得嚇人，如同數據瀑布般向下瘋狂滾動。
【罪狀四百七十二：知識的詛咒。窺探係統底層代碼，嘗試解析規則漏洞。評估：罪孽值+500。】
葉小葉麵前的牆壁，則乾淨得多。
【罪狀一：恐懼。你的恐懼，滋養了混亂。評估：罪孽值+1。】
“這是禱告室。”蘇沐雨的聲音在團隊頻道裡響起，帶著一絲疲憊，“它在評估我們每個人的‘罪’，並將其量化為‘罪孽值’。”
“按照雅各的說法，隻有足夠‘虔誠’，才能得到赦免。”
“這裡的‘虔誠’，定義應該就是‘罪孽值’足夠低。”
林川明白了。
這是一個殘酷的篩選機製。
罪孽深重的人，會被判定為“懺悔不誠”，然後被當成養料，永遠地留在這裡。
他正要開口。
他麵前的牆壁，原本光滑如鏡的表麵，也亮了起來。
一行與眾不同的，燃燒著金色火焰的文字，緩緩浮現。
【檢測到未登記的‘規則裁定’權限。】
【啟動最高優先級審計協議。】
【審計對象：林川。】
【請提交，你從進入遊戲至今，所產生的所有——】
【壞賬清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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