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負責外圍警戒。任何靠近這裡的生物,直接‘清退’。”
“蘇沐雨,監控全過程數據,建立‘原罪’的實時模型。我需要知道它的構成、特性,以及……弱點。”
“李軒塵,”他看了一眼角落裡還在重啟的軀體,“讓他繼續睡。”
“頭兒!這太……”雷烈還想爭辯。
“執行命令。”林川的語氣沒有絲毫溫度,卻比任何命令都更有分量,“這是一次‘a輪融資’,投資人是葉小葉自己。我們,是她的‘承銷商’,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證這次融資過程,不受任何外界乾擾。”
雷烈死死咬著牙,胸膛起伏,最終提起那根扭曲的戰棍,大步走向通道口,壯碩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裡。
蘇沐雨沒再說話,光幕上的數據流速陡然加快了十倍,進入了戰時狀態。
葉小葉走到了蓄水池的中央,盤腿坐下。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那一瞬間,她不再是一個瘦弱的小女孩。
她的坐姿,她的神態,像一位被放逐的神明,即將收回屬於自己的國度。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
隻是在她眉心處,那個曾被時間晶核強行洞穿的地方,一個由億萬綠色數據鏈構成的繁複印記,緩緩亮起。
印記,開始逆向旋轉。
一圈,兩圈……
一種無法描述的沉重感,以她為中心,驟然席卷了整個空間。
那不是能量,不是精神威壓。
那是一種“概念”層麵的塌陷。
整個世界的“錯誤”、“扭曲”、“罪惡”,都被壓縮在了這個小小的身體裡,而現在,這個壓縮包正在解壓。
蘇沐雨的臉色瞬間煞白,她死死盯著光幕,低聲報告:“警告!反模因效應出現!‘恐懼’概念正在被強製抽取……‘憤怒’概念正在被高速稀釋……”
林川的感受最為直接。
他左手背上的暗金色天平烙印,光芒爆閃,代表“人性”與“羈絆”的左側托盤,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劇烈下沉!
他感覺到自己與雷烈、蘇沐雨、葉小葉之間建立的無形“鏈接”,正在被一股更源頭、更霸道的力量,強行“擦除”!
就像一張精心構建的資產負債表,正有人試圖用最粗暴的方式,將上麵所有的“無形資產”項目,全部抹掉!
“穩住!”林川低喝。
他不是對蘇沐雨說,而是對自己說。
他調動全部意誌,死死錨定著天平的橫梁,對抗那股抹除一切的虛無之力。
“時序”這張資產負債表,絕不能被清零成一張白紙!
蓄水池中央,葉小葉的身體開始輕微顫抖。
她的皮膚下,有無數黑色的絲線在遊走,如同活物。
一幕幕破碎的畫麵,從她身上逸散出來,扭曲地投射在潮濕的牆壁上。
那是一個賭徒輸光一切後的絕望。
那是一個母親出賣孩子換取生存時間的背叛。
那是無數貪婪、瘋狂、嫉妒……是罪孽都市裡每一個被“清算”的靈魂,在湮滅前最後的殘響。
是這個副本世界裡,所有被“法官”吞噬掉的,“壞賬”的集合!
“原來如此……”林川看著那些畫麵,終於明白了。
葉小葉,根本不是“原罪”的容器。
她是“法官”的“垃圾回收站”。
是這座城市,用來掩蓋自身永恒虧空的,最後一本——“假賬”!
突然,所有的黑色絲線,都從葉小葉的皮膚倒灌而回,瘋狂湧向她的雙眼。
她猛地睜開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左眼,是純粹到極致,凝聚了萬物生機的翠綠。
右眼,是吞噬一切光芒與意義,代表終極寂滅的虛無。
“我,看見了。”
她的聲音變了,稚嫩儘褪,帶著一種曆經恒河沙數般生死的疲憊與通透。
她站起身。
一股龐大到無法計算的精純生命氣息,從她的左眼中奔湧而出。
而她那虛無的右眼,隻是平靜地掃過遠處的一麵牆壁。
沒有聲音,沒有光效。
那麵厚重的混凝土牆壁,就那樣悄無聲息地剝落、分解,從物質形態化為最原始的粒子,然後……徹底消失。
“‘創造’與‘抹除’……”蘇沐雨的光幕上,所有數據模型瞬間崩潰,隻剩下這兩個孤零零的、無法被解析的終極詞彙。
葉小葉身上的所有壓力,消失了。
她重新變回了那個小女孩的模樣,但她的眼神,再也回不去了。
她走到林川麵前。
“資產重組,完成了。”她輕聲說,“封印解除了。不,應該說,我拿回了屬於我的東西。”
“你的新‘估值’,是什麼?”林川問出了那個他最關心的問題。
葉小葉抬起手,掌心那道濃鬱的綠光中,一縷微不可查的黑線,如同一條擁有自己生命的毒龍,盤踞其中。
“我不知道該怎麼估值。”
她搖了搖頭。
然後,她轉身,抬起手,指向蓄水池最深處,一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混凝土牆壁。
“但我知道,‘審判大廳’的入口,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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