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譯看著他們,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語氣帶著幾分無奈和責備:
“你們三個啊……讓我說什麼好。”
“你們知道『記述者』是不能外借的嗎?”
張忠義抬起頭,嘴唇動了動,想解釋什麼,但最終隻是沉聲道:
“副局長,這件事是我主導的,責任在我。”
“因為『記述者』可以定位那些特殊存在的位置,所以我才交出去的。”
“畢竟不渡同誌,情況屬實特殊,況且我提交了一個月的閉關申請,想著物儘其用,違反了局裡的規矩。”
“是我有錯在先,我願意接受任何處分。”
張忠義臉色淡然地替安恙攬下所有罪責,將他撇除在關係之外。
安恙反應過來急忙開口:
“副局長,不怪張隊!是我的主意,要罰你就罰我吧。”
王向民雖然沒說話,但也向前半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張譯看著他們,擺了擺手,語氣緩和了些:
“哎呀,乾什麼乾什麼乾什麼?”
“跟你們提一嘴,以後彆犯就行了,我們組織是有些特殊性,這是沒辦法的嘛。”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滴,沒出什麼意外就沒事了。”
“但是錯誤就是錯誤,是錯就得認,是錯就得改,時代不同了,也該給局裡的同誌提個醒了。”
張譯茗了口茶,慢條斯理道:
“我明白,與時俱進,身上整天掛著個小玩意兒是有些彆扭,但也是為了保證同誌們的安全嘛。”
“也能夠留下錄像,給後輩們參考學習呀,增加經驗,經驗這東西…千金難買啊。”
“但是該罰還是要罰滴,違反了規矩就得警示,要是人人都像這樣,把東西亂借出去,那還得了?”
“就罰,你小隊一個月基礎積分吧。”
張譯處罰說重不重,說輕不輕,但剛剛好能點醒局裡麵的人。
因為張忠義作為商都第一小隊,基礎積分還是十分可觀的,甚至有些小隊,努力一個月都難以達到他們的基礎積分。
但是要知道小隊最主要的積分來源還是接取任務占大頭。
有影響,但不大。
所以也給局裡麵的一眾人提了個醒,張忠義都栽了,砍的是基礎積分,要是你們栽了的話。
你最好祈禱你一個月做任務攢的積分加上你的基礎積分,能夠做到張忠義小隊的基礎積分。
他重新看向李不渡,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李不渡,通過張忠義他們的彙報,以及你之前的表態,我了解到,你是有意願加入我們749局的,對嗎?”
李不渡坐直了身體,認真地點了點頭:
“是的,張副局長,我知道我自身情況特殊,說句不好聽的,我就是沒招了。”
“但張隊、安哥他們不僅救了我的命,還給了我一個重新做人、甚至是為社會做點事的機會。”
“能加入局裡,是我的福分,也是我最好的歸宿,畢竟怎麼滴也算是個為人民服務吧。”
他的回答坦誠而樸實,沒有太多華麗的辭藻,卻更能打動人心。
張譯聞言,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他站起身,走到李不渡身邊,像一位長輩一樣,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
“好孩子,能有這個覺悟,很好。”
“我們749局,需要的正是你這樣有擔當、知恩圖報的同誌。”
然而,下一秒,張譯的話鋒卻陡然一轉,語氣依舊溫和,但內容卻讓李不渡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孩子,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行,關係重大,容不得半點沙子。”
“為了組織,也為了你自身的長遠考慮,也為了打消局裡可能存在的最後一絲疑慮……叔叔我,可以搜一下你的魂嗎?”
搜魂?!
李不渡瞳孔驟縮,渾身肌肉瞬間繃緊!
在他的認知裡,無論是看過的電影、小說,還是聽過的傳說,搜魂都是一種極其危險、甚至可以說是殘忍的手段!
輕則記憶錯亂變成白癡,重則魂飛魄散!這……
看到李不渡瞬間煞白的臉色和眼中的恐懼,張譯似乎早有預料,連忙安撫道:
“彆怕,孩子,彆誤會。”
“我說的搜魂,不是你想象中那種蠻橫的、會損傷魂魄的邪術。”
這時,旁邊的張忠義也插話解釋道:
“不渡,張副局長是國內屈指可數的、將魂道修煉到大成境界的修士之一。”
“他所謂的‘搜魂’,更準確地說,是‘觀魂’。”
“他不會去強行翻閱你的記憶細節,而是感知你靈魂本源散發出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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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看一個人整體的氣質,而不是去翻看他日記裡的每一句話。”
“隻有那種粗暴地、一絲絲去剝離記憶的,才會傷及靈智根本。”
“張副局長的手段,溫和且安全,沒事的。”
張譯接過話頭,語氣誠懇:
“是啊,孩子。”
“就像看一幅畫,我看的是整體的氣韻、色彩基調,而不是去數畫上有幾根草葉。”
“這樣,既能了解你的本心,又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
“畢竟,我們要並肩作戰的,是能夠托付生死的戰友,絕對的信任是基礎。”
“你看……可以嗎?”
能不可以嗎?意思是自己拒絕你就不觀了?
李不渡嘴角抽了抽,他深吸一口氣,一咬牙,重重點頭:
“好!張副局長,我相信您!您來吧!”
不然還能怎呢?你要他一個鍛魄一階的小卡拉米,跟他們爆了嗎?
有沒有用先不說,但他極有可能會變成人民碎片。
畢竟那晚張忠義一拳打爆女鬼的畫麵,曆曆在目。
哪怕再溫和一點,他晚上都不敢睡太死,他怕一個不注意,張譯副局長偷偷摸進他的被窩給他魂觀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坦蕩麵對。
說完,他閉上眼睛,努力放空心神,儘量不設防。
張譯讚許地點了點頭,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點極其柔和、幾乎微不可察的白色光芒。
他輕輕地將指尖點在了李不渡的眉心印堂穴上。
李不渡隻感覺一股溫暖、平和、如同春日陽光般的力量緩緩流入自己的腦海,並沒有任何不適或刺痛感。
這股力量在他的意識海中輕輕蕩漾,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麵,激起一圈圈漣漪。
而在張譯的“視野”中,他看到的並非具體的記憶畫麵,而是一片代表著李不渡靈魂本質的“光景”。
他“看”到的第一幕,並非什麼恢弘壯闊的景象,也並非深沉複雜的思緒。
而是一個有些模糊的、孩童時期的李不渡,正蹲在一個陽光明媚的空地上,專心致誌地用小手玩著泥沙。
小臉上沾著泥點,卻笑得無比開心,無憂無慮。
更讓張譯愣住的是,那小孩一邊玩泥巴,一邊用稚嫩的嗓音,斷斷續續、卻異常認真地哼唱著: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
“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流出一首讚歌……”
跑調跑到姥姥家去了,但那份純粹、那份不自覺流露出的、樸素的情感,卻如同最純淨的水晶,毫無雜質地折射出來。
張譯:“……”
他整個人的意識都停頓了一秒。
這孩子那麼純的嗎?他見過萬千心境,卻無一人如李不渡一樣樸實無華。
哪怕經曆了這件事件,內心依舊不變。
這種強烈的反差,這種在經曆了世間坎坷、身體異變後依然保持的、近乎本能的純粹與底色。
像是一道溫暖而強烈的光,瞬間衝垮了張譯心中所有的疑慮和防線!
他“看”到的,不是陰謀,不是偽裝,而是一顆從未改變的赤子之心!
實則不然,這是因為李不渡的人生理念非常的簡單,那就是吃喝玩樂哼小曲,彆說有多美了。
你甭管玩的是什麼,他覺得有意思就行了。
他要的東西不多,想到什麼玩什麼。
至於下意識哼出來的那首歌是因為小時候孤兒院隻有一台老破收音機,陳奶奶隻喜歡聽歌,所以總是會調到一些音樂頻道。
有那麼幾首旋律抓耳的好聽的,李不渡就會下意識的去哼。
非常的樸實無華,一點其他心思都沒有。
說不定等一下就要唱茉莉花了,不行還整一首夜上海。
但彆人怎麼悟,他阻止不了。
這位見慣了生死、曆經了風霜、位高權重的副局長。
此刻隻覺得鼻子一酸,眼眶瞬間就紅了,這麼純粹的人,已經很少見了。
他連忙收回手指,轉過身去。
辦公室裡的其他三人都被張譯這突如其來的反應驚呆了!
張忠義、安恙、王向民麵麵相覷。
怎麼個事?是不是看了什麼逆天的東西,給哥們眼睛辣到了?
李不渡也感覺到眉心處的溫暖觸感消失,疑惑地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到張譯轉身沉默的背影,也是一頭霧水。
過了好一會兒,張譯才調整好情緒,轉過身來,眼圈還微微泛紅,但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
那眼神中之前還殘留的一絲審視和謹慎,此刻已徹底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溫和、愧疚和讚賞所取代。
他走到李不渡麵前,沒有再多問任何關於荔枝廣場細節的問題。
而是伸出雙手,重重地拍了拍李不渡的肩膀,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好孩子……讓你受苦了……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
這話一出,不僅李不渡愣住了,連張忠義三人都徹底傻眼!
還沒等李不渡反應過來,張譯已經轉頭,對張忠義沉聲道:
“忠義,把‘鎖魂契’拿出來。”
張忠義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從貼身內袋中取出了那張暫時還沒來得及遞交上去束縛著李不渡生死的暗黃色符籙,遞了過去。
張譯接過“鎖魂契”,看都沒看,指尖冒起一縷純淨的白色火焰,瞬間將符籙點燃。
符籙在火焰中迅速化為灰燼,同時,李不渡感覺到自己與符籙之間那種無形的、冰冷的聯係,也隨之徹底消失。
“這……”李不渡看著那飄落的灰燼,心情複雜。
“副局長?!”張忠義眉頭皺了皺。
“我以後為這孩子做擔保。”張譯拍了拍李不渡的肩膀,朝著張忠義說道
張譯看著他,語氣無比鄭重,帶著一種托付般的沉重:
“孩子,之前種種,是形勢所迫,也是必要的考驗。”
“組織,絕不會辜負任何一個誌同道合、心懷赤誠的好同誌!”
他再次用力拍了拍李不渡的肩膀,眼神中充滿了期望:
“好好乾!我看好你。”
李不渡看著眼前目光真誠的張譯副局長,又看了看一旁明顯鬆了口氣、露出笑容的張忠義、安恙和王向民。
不是啥意思啊,哥們?你們彆這樣,我害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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