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涯推著泡麵車剛進社區大門,井口那股白氣還在往上冒。他還沒站穩,童童就跑過來拽他袖子:“江哥!水出問題了!”
幾個大人圍在井邊,臉都發白。有人提著鐵桶,裡麵是黑紅色的水,飄著碎渣,一股腐肉味直衝鼻子。一個大媽手一抖,桶掉地上,水潑出來,地麵嘶嘶冒煙。
“這水不能喝。”江無涯蹲下,伸手沾了點,搓了搓,黏糊糊的。
泡麵猴從車頂跳下來,鼻子貼地猛嗅,突然齜牙低吼,爪子在地上劃拉兩下,又指向井口。
老吳頭就在這時從屋裡出來,手裡拎著個破搪瓷杯,耳朵上夾著筆,啤酒瓶底似的眼鏡往鼻梁上一推,直接走到井邊趴下,眼睛貼著井壁往下看。
“不是鬼。”他頭也不回地說,“是堵了。”
江無涯問:“什麼堵了?”
“上遊排水管塌了,屍體卡在裡麵,發酵產氣,汙水倒灌進暗河支流。”老吳頭站起來,指著井底微弱的水流,“再拖三天,整個小區的水脈全廢。”
人群炸了。
“那咱們喝啥?”
“孩子才剛吃完藥,不會又要出事吧?”
“是不是地下有屍王?昨晚我聽見井裡有動靜!”
江無涯抬手壓了壓:“彆亂猜。”他看向老吳頭,“能修嗎?”
老吳頭搖頭:“沒工具。管道深埋八米,接口是鑄鐵螺紋,鏽死了,得旋轉切削才能通。”
“咱們有電鑽。”江無涯說。
“電鑽扭矩不夠,三秒就燒了。”老吳頭轉身往圍牆走,“得用大功率電機,帶傳動軸的那種。”
江無涯愣了下,忽然想起什麼,快步跟上去。
趙鐵柱上次被飯桶撞飛的鏈條鋸還扔在牆角,外殼裂了,但電機和傳動軸完好。江無涯過去一腳踢開鏽鐵皮,把鋸子拖出來。
“你拆過這個?”他問老吳頭。
“民國渠係設計承壓強,但接口脆弱。”老吳頭蹲下,擰開外殼,“得用旋轉切削,慢進,不然管爆了。”
江無涯沒聽懂,但他知道這老頭靠譜。他回頭喊:“泡麵猴!把車上那幾包紅燒牛肉麵拿下來!”
猴子竄上車,叼下一包,撕開就往嘴裡塞。
“不是給你吃的!”江無涯搶過來,剝開包裝,抽出裡麵的鋁箔層,“這膜防水防油,耐腐蝕,能做濾網!”
老吳頭瞥了一眼:“行,三層疊起來,中間加空隙,做成折疊式初濾芯。”
江無涯立刻指揮泡麵猴:“去!找剪刀、膠帶、木條!”
猴子嗖一下沒了影。
五分鐘後,它叼著張嬸家的縫紉剪、一卷絕緣膠帶和兩根晾衣杆回來了。江無涯把鋁箔裁成方塊,用木條撐開三層結構,膠帶固定,做成個簡易濾芯。
“這玩意兒能行?”他舉起來問。
“死馬當活馬醫。”老吳頭接過去,塞進改裝後的疏通器前端,“先清淤,再過濾,最後衝洗。”
兩人把設備搬回井口。飯桶也湊過來,用獠牙拱了拱江無涯,示意要幫忙。
“你守著,彆讓彆人靠近。”江無涯拍它腦袋。
老吳頭把疏通器順著井壁放下去,電機一啟動,機器嗡嗡響,往下鑽了不到兩米,突然卡住。
“停!”老吳頭立刻斷電。
電機冒煙,傳動軸不動了。
“再轉就炸了。”他說。
江無涯急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