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涯正靠在控製台邊,手裡的空杯子還沒來得及放下。窗外那道紅光越來越亮,像燒紅的鐵條插進天際。他眯起眼,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這光,跟上次裂隙打開時一模一樣。
下一秒,低頻廣播響了。
“給你們十分鐘告彆。”
周慕白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平靜得像在通知天氣。江無涯渾身一緊,立刻抓起通訊器吼:“全隊隱蔽!不是演習!重複,所有人進掩體!”
話音剛落,遠處天空開始扭曲,數十架隱形轟炸機的輪廓在紅光中浮現,像是被血染出來的影子。地麵微微震動,主機房的燈閃了幾下,直接黑了。警報係統沒響,電力還沒完全恢複,沒人知道外麵來了多少飛機。
江無涯衝出主機房,迎麵撞上鐵皮豬。這家夥正用獠牙頂開一塊變形的金屬擋板,背上的裝甲自動展開,露出六道縫隙。磁懸浮裝置緩緩升起,形成一麵弧形護盾。
鐵皮豬低吼一聲:“主人,他們要炸水塔。”
江無涯瞳孔一縮。水塔要是沒了,淨水係統直接報廢。之前拚死搶回來的濾芯、熔掉的紙、童童射進去的鉛彈……全白乾了。
他抬頭看天,轟炸機群飛得太高,手持武器打不著。電磁炮還在等彈藥,常規防禦等於擺設。躲進地下?那等於把基地拱手讓人。
不行,不能守。
他盯著鐵皮豬的盾牌,又看向遠處那座歪歪扭扭的指揮塔。那是整個基地最高的建築,也是唯一能接入全頻段通訊的地方。隻要上去,就能發信號。
鐵皮豬四肢伏地,盾牌完全展開,直徑十米,穩穩立在地上。它轉頭看江無涯:“主人,騎我背上,我能把你送上去。”
江無涯沒動。他盯著盾麵,突然伸手抓住邊緣,用力一蕩,整個人騰空而起,像攀岩一樣沿著盾麵快速往上爬。風從耳邊刮過,腳下是不斷逼近的機影。
他在盾麵上奔跑,借著磁懸浮的升力,猛地躍向指揮塔頂端平台。落地瞬間一個翻滾,鋼梁擦著後背掃過,火花四濺。
他靠在殘垣後喘氣,心跳快得像要炸開。但嘴角卻揚了一下。
“係統,記一筆——這次操作,算不算‘不劃算但得乾’?”
他伸手摸向胸口口袋,掏出一枚黑色芯片。這是泡麵猴死後留下的東西,一直貼身帶著。現在,它要派上用場了。
他把芯片插進塔端接口。哢噠一聲,備用信號塔強製激活。一道加密波紋擴散出去,目標隻有一個——林小閃。
係統界麵無聲閃爍:【授權變更:林小閃為二級管理員,權限等級s,即時生效】
【指令已錄,待目標確認】
江無涯鬆了口氣,但沒敢放鬆。時間還剩六分鐘。
就在這時,一架轟炸機脫離編隊,機腹緩緩開啟,露出發射口。鎖定信號一閃,激光瞄準線直指指揮塔。
江無涯迅速翻到另一側掩體,背靠斷裂的鋼筋堆。頭頂傳來嗡鳴,那是導彈預熱的聲音。
他低頭看了眼手裡的芯片。泡麵猴臨死前攥著的包裝紙還在口袋裡,硬邦邦的,像塊勳章。
“老夥計,”他低聲說,“咱們再賭一把。”
他按下信號塔的強製發送鍵。綠燈亮起,代表指令已發出。隻要林小閃收到,就能啟動空間倉庫的遠程控製,配合電磁脈衝打亂敵機陣型。
風更大了,吹得他製服獵獵作響。油汙的布料貼在胳膊上,黏糊糊的。但他沒去扯。
塔身開始輕微晃動,轟炸機的引擎聲壓得人耳朵疼。遠處紅光連成一片,像一張正在合攏的網。
江無涯站起身,走到塔邊。下麵是廢墟,上麵是死局。但他已經不在意了。
該做的都做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信號塔,綠燈還在閃。說明鏈接沒斷。
“來吧。”他說。
就在這時,鐵皮豬從下方衝出,獠牙朝天,背部盾牌完全展開,擋在指揮塔正前方。它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六根炮管同時充能,紅光在管口凝聚。
江無涯笑了。
他從腰間塑料袋裡摸出最後一包紅燒牛肉麵,撕開包裝,隨手扔進嘴裡。調料粉嗆得他咳嗽兩聲,但他還是把整包塞了進去。
“吃完這頓,”他嚼著乾麵餅,“下頓不知道啥時候了。”
他抹了把嘴,重新看向天空。那架鎖定他的轟炸機已經開始下降高度,發射口對準塔尖。
時間還剩四分鐘。
他舉起右手,對著空中比了個中指。
“周慕白,你忘了問一句——老子答不答應。”
風卷起他的衣角,像一麵破旗。塔頂的綠燈持續閃爍,信號穩定傳輸。遠處,鐵皮豬的炮管紅得發黑,隨時準備開火。
江無涯站在塔邊,腳下一寸混凝土突然裂開,碎石掉落下去,砸在鐵皮豬的盾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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