荃南燭撲過去的瞬間,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天啟堡壘黑市買的那雙防滑靴——當時老板拍著胸脯保證懸崖峭壁如履平地,此刻他卻在平地上打滑,整個人以一個極其不雅的姿勢撞向王如意。兩人滾作一團時,荃南燭的臉精準地埋進對方剛沾過機油的頭發裡,一股金屬混合著硝煙的味道直衝鼻腔。
你壓到我傷口了!王如意的肘擊精準命中荃南燭肋骨,疼得他差點把昨天的壓縮餅乾吐出來。這姑娘打架時總愛用這招,上次訓練時她用同樣的力道打斷過三個新兵的鎖骨。
麵具人顯然沒見過這種陣仗,舉著骨刃的手停在半空,青銅麵具下的眉毛估計擰成了疙瘩。黑袍人們也集體停手,看著滾成麻花的兩人陷入沉思——說好的英勇就義呢?這畫風變得比霧毒擴散還快。
趙承影趁機摸出腰間的信號彈,地一聲射向洞頂。紅色信號彈在岩壁間反彈數次,最後卡在石縫裡滋滋冒煙,把整個山洞照得像塊熟透的西瓜。他本來想按原計劃給守舊派報信,現在看來得先保住自己這身副官製服。
都愣著乾什麼!麵具人終於反應過來,骨刃劈向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先宰了這對活寶!
王如意突然從荃南燭懷裡翻出來,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塊沾著血的石頭,精準砸在麵具人手腕上。骨刃落地,在篝火映照下劃出串火星。這姑娘打架從不按套路出牌,上次用同一塊石頭砸暈過偷糧食的流民。
接住!林野突然扔過來個黑乎乎的東西,荃南燭條件反射接住,發現是顆擰掉引信的手雷。這小子總愛搗鼓些危險玩意兒,背包裡常年塞著半打自製炸藥,說是給妹妹炸魚用。
你當我是投石機啊!荃南燭反手將手雷扔向黑袍人堆,爆炸聲裡混著幾聲慘叫。他突然發現自己剛才頭暈是因為營養劑喝太急,現在渾身充滿力氣,黑色絲線在指尖歡快地跳著迪斯科。
麵具人捂著流血的手腕後退三步,青銅麵具上的紋路突然亮起紅光。看來得讓你們見識下真本事。他從懷裡掏出個陶罐,揭開蓋子的瞬間,無數黑色蟲子像噴泉般湧出來,在空中組成個蠕動的漩渦。
是噬骨蟲!有老兵嚇得腿肚子轉筋,被叮一口骨頭都能給你啃成蜂窩煤!
王如意卻突然笑了,從背包裡掏出個鐵皮罐子,拔開塞子就往蟲群扔。罐子裡流出的黃色液體在空中劃出弧線,噬骨蟲沾到液體就像滾油裡的水珠,劈裡啪啦炸成黑煙。
我爹秘製的驅蟲劑,專治各種花裡胡哨。王如意拍了拍手,罐子上天啟牌蜂蜜的標簽還沒撕乾淨,本來是給我媽醃鹹菜用的,沒想到效果這麼好。
荃南燭看得眼角抽搐——這姑娘連醃鹹菜的罐子都隨身帶?難怪背包總散發著股酸溜溜的味道。他趁機放出黑色絲線,像捕漁網般罩向剩下的黑袍人,絲線觸碰到驅蟲劑時突然加速,把幾個倒黴蛋捆成了粽子。
麵具人眼看局勢不妙,突然吹了聲口哨。山洞外傳來翅膀撲騰的聲音,數十隻翼展近三米的霧鴉撞破霧氣衝進來,利爪上還抓著燃燒的樹枝,活像中世紀的俯衝轟炸機。
抓穩了!林野突然把工具包往地上一扣,從裡麵彈出個折疊盾牌。盾牌展開的瞬間,表麵彈出數排鋼刺,他舉著盾牌衝向洞口,把最先衝進來的霧鴉戳成了烤串。這小子的工具包比魔術師的帽子還神奇,上次還從裡麵掏出過台迷你發電機。
趙承影舉著能量步槍瘋狂掃射,子彈打在霧鴉半透明的翅膀上,爆出串串藍光。他射擊姿勢標準得像教科書,就是總打偏——上次打靶時把旁邊的靶子打成了篩子。
往左邊點!那是我的盾牌!林野氣得大喊,盾牌邊緣已經被自家子彈打了三個坑。
抱歉手滑!趙承影嘴上道歉,嘴角卻偷偷上揚。他故意打偏是為了消耗能量,等會兒才有理由撤退。
荃南燭突然注意到麵具人在悄悄後退,手裡捏著個發光的圓盤,圓盤上刻著的符文和王如意令牌上的花紋驚人地相似。彆讓他啟動裂隙裝置!他甩出黑色絲線纏住對方腳踝,卻被麵具人用骨刃斬斷。
麵具人冷笑一聲,將圓盤按在岩壁上。圓盤嵌入石縫的瞬間,整個山洞開始劇烈震動,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裡麵湧出淡紫色的霧氣,帶著股爆米花的甜香。
這味兒不對啊!王如意打了個噴嚏,我爹說裂隙霧應該是臭雞蛋味的!
荃南燭卻臉色大變:是變異裂隙!快屏住呼吸!這霧氣會讓人產生幻覺!他話音剛落,就看見林野抱著塊石頭在跳踢踏舞,嘴裡還念叨著小溪你看我給你抓了隻大蝴蝶。
趙承影突然對著空氣敬禮:長官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他正對著個不存在的軍官表忠心,手裡的步槍掉在地上。
王如意突然捂住眼睛蹲下去,肩膀不住發抖。荃南燭衝過去想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彆碰我爹!他渾身都是血......這姑娘正對著空無一物的石壁哭,眼淚把臉上的煙灰衝出兩道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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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具人站在裂隙邊狂笑:好好享受你們的美夢吧!等你們精神崩潰,我再慢慢收拾你們!他手裡的鎮魂鈴搖得叮當響,卻沒注意到自己的黑袍下擺已經被紫色霧氣浸透。
荃南燭突然發現個有趣的現象——鎮魂鈴的鈴聲似乎能抑製幻覺。他忍著頭痛摸出塊碎鏡片,反射火光晃向王如意:快看!你爹的令牌在發光!
王如意果然抬頭,看到青銅令牌在火光下泛著綠光,突然清醒過來。她抹了把眼淚,撿起地上的步槍:差點著了道!這姑娘恢複得比操作係統重啟還快,剛才哭鼻子的樣子仿佛是幻覺。
想個辦法讓大家清醒!王如意對著荃南燭喊,同時一槍托砸醒正在給石頭鞠躬的趙承影。
荃南燭盯著燃燒的篝火突然有了主意。他抓起兩把壓縮餅乾粉末撒向火堆,濃煙瞬間滾滾而起,嗆得眾人連連咳嗽。這招果然管用,林野打著噴嚏清醒過來,手裡還攥著塊沾著鼻涕的石頭。
我的蝴蝶呢?林野茫然地四處張望,看到滿地蟲屍突然想起自己在哪,臉地紅了。
趙承影捂著被打腫的臉直哼哼,卻不敢有怨言——剛才被王如意看見他向空氣表忠心,現在隻能裝乖。
麵具人沒想到他們能破解幻覺,氣得把鎮魂鈴往地上一摔。鈴鐺滾到裂隙邊,被湧出的紫色霧氣包裹,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原本穩定的裂隙開始劇烈收縮,淡紫色霧氣變成了深黑色。
不好!裂隙要塌了!荃南燭大喊著撲過去,想把還在發呆的林野拉過來。卻見那小子突然從工具包裡掏出個金屬鉤爪,地甩向洞頂,精準勾住塊凸起的岩石。
快抓住繩子!林野用力拽了拽纜繩,這玩意兒他本來是準備用來給妹妹摘野果的,沒想到成了救命稻草。
王如意反應最快,一把抓住繩子蕩向洞壁。趙承影緊隨其後,動作倒是敏捷,就是落地時差點把腿摔斷。荃南燭殿後,在裂隙完全閉合前的最後一秒跳離地麵。
麵具人就沒這麼幸運了,被坍塌的碎石埋了半截身子,青銅麵具裂開道縫,露出隻布滿血絲的眼睛。你們跑不掉的......他發出嗬嗬的笑聲,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被滾落的岩石徹底吞沒。
山洞還在持續坍塌,趙承影突然指著剛才發現的裂縫大喊:那邊能出去!他跑得比誰都快,仿佛身後有惡鬼追趕——其實是怕被人發現他剛才的異常。
眾人跟著他鑽進裂縫,裡麵狹窄得隻能匍匐前進。王如意爬在最前麵,腰間的匕首時不時刮到岩石,濺起細碎的火花。荃南燭緊隨其後,能聞到前麵傳來的淡淡血腥味,是剛才王如意被骨刃劃傷的傷口在滲血。
你還行嗎?荃南燭忍不住問,下巴差點撞到前麵人的靴子。這裂縫設計得太反人類,連轉身都做不到。
死不了。王如意的聲音悶悶的,倒是你,彆把口水滴我靴子上。
荃南燭趕緊把頭抬起來,差點撞碎鼻梁。他突然發現這姑娘的靴子上沾著片乾枯的花瓣,和林野照片裡那束野花是同個品種。
爬了約莫半個鐘頭,前方突然透出光亮。王如意加快速度,鑽出去的瞬間發出聲驚呼。眾人跟著爬出裂縫,發現自己站在處懸崖邊,下麵是翻滾的雲海,遠處隱約可見成片的枯樹林——正是骸骨森林。
我們......出來了?林野看著眼前的景象,手裡還緊緊攥著那根救命纜繩。
趙承影突然一聲,從口袋裡掉出個東西。荃南燭眼疾手快接住,發現是個黑色小盒子,表麵還在閃著紅光——正是剛才他按過的信號器。
氣氛瞬間凝固。王如意慢慢轉過身,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把匕首,刀尖在陽光下泛著寒光。趙副官,解釋下?她的聲音很平靜,眼神卻像結了冰。
趙承影的臉瞬間慘白,結結巴巴地說:這......這是我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