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顧衍之那場充滿張力與算計的曖昧遊戲,讓沈清越的精神始終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
自從之前幾次那種感受到酒精上頭的狀態後,她愛上了酒。
她拿起包包,打車去了上次那家隱匿的爵士酒吧。
剛下車到了酒吧門口,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獨自離開——聞澈。他似乎總是與這喧囂世界格格不入,像一道安靜的影子。
沈清越腳步一頓,下意識想避開。麵對聞澈,比麵對顧衍之更讓她感到無措和……自慚形穢。
但聞澈已經看到了她。他的目光依舊平靜無波,在她略顯疲憊的臉上停留一瞬,微微頷首,便要離開。
就在這時,酒吧裡衝出一個明顯喝醉的男人,跌跌撞撞,眼看就要撞到沈清越身上。
聞澈下意識地,伸手輕輕拉了她手臂一下,將她帶離了碰撞軌跡。
他的動作很輕,一觸即分,指尖冰涼。
醉漢嘟囔著走遠了。
“謝謝。”沈清越低聲道,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這裡不適合你。”
“哪裡適合呢?”沈清越脫口而出,然後是沉默。她自己也沒想到,為什麼會接這樣一句話。
他沒有回答,而是轉身,走向旁邊一條更僻靜的小路。“跟我來。”
沈清越跟了上去。她太累了,累到不想再思考,沒有任何防備心直接跟了上去。
他們穿過幾條安靜的老街,最終停在一個毫不起眼的、沒有任何招牌的小門前。
聞澈用鑰匙打開門,裡麵是一段狹窄向上的木質樓梯。
樓上,是一個完全出乎沈清越意料的空間。
一個極其寬敞的oft,挑高驚人。沒有過多的隔斷,視野開闊。整體是灰白和原木色調,冷清得像沒有人間煙火氣。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夜景,但室內隻亮著幾盞光線極其柔和的壁燈和地燈。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牆擺放著一些覆蓋著白布的雕塑雛形,畫架上還有未完成的畫作,牆角隨意放著一些樂器。這裡不像一個家,更像一個尚未完工的藝術倉庫或冥想空間。
“坐。”聞澈指了指一張看起來極舒服的灰色沙發,自己則走向一個簡單的開放式廚房,“喝水,還是茶?”
“水就好,謝謝。”沈清越有些拘謹地在沙發一角坐下,打量著這個過於空曠和安靜的空間,感覺自己像闖入了一個不屬於任何世界的異度空間。
聞澈給她倒了一杯清水,放在她麵前的矮幾上,然後在她對麵的一個舊皮墩上坐下,沒有再說話,隻是拿起旁邊一本厚厚的、看起來極其古老的書籍翻看著,仿佛她不存在一樣。
這種徹底的、不被打擾的忽視,反而讓沈清越奇異地放鬆下來。
她靠在沙發上,聽著窗外隱約的城市噪音和室內翻書的細微沙沙聲,連日來的疲憊如同潮水般湧上。
她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睡得很沉,卻極不安穩。
夢境光怪陸離。
她在夢裡蜷縮起來,渾身發抖,無意識地囈語,聲音破碎而痛苦:“彆打我……我不是……”
“媽媽……疼……”
“我會乖……彆扔下我……”
“……冷……地下好黑……”
“……憑什麼……憑什麼他們都……”
她的聲音很低,斷斷續續,卻像破碎的玻璃,紮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