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猛地抬頭看他。
謝之遙笑了，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湊近一些，壓低聲音，像是分享一個秘密：“林意。顧衍之的初戀，也是他差點訂婚的女人。當年愛得那可是轟轟烈烈，圈子裡誰不知道顧家大少爺栽在林意手裡。”
他觀察著沈清越瞬間蒼白的臉色，繼續煽風點火：“後來好像是林家出了事，女方主動提出分手，遠走國外了。具體原因沒人清楚，不過嘛……聽說顧衍之消沉了很久。沒想到啊，這白月光突然回來了。”
他歪著頭，打量著沈清越，語氣帶著惡意的同情：“你說，這舊情人一回來，咱們顧總的心思，還能在你身上幾分？他對你，到底是真有幾分喜歡，還是……隻是找個替代品，排解寂寞？”
雖然她知道謝之遙不懷好意，但他提供的碎片，恰好拚湊出了顧衍之異常反應的解釋。
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顫動著，臉上恰到好處地流露出脆弱、受傷和難以置信。她甚至微微後退了一步，像是被這個消息打擊得無法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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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之遙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
然而，就在他以為沈清越會失魂落魄或者痛哭流涕時，她卻忽然抬起了頭。
那雙剛剛還盛滿脆弱的眼睛，此刻卻像是被水洗過的黑曜石，清冷，透亮，甚至帶著詭異的妖冶。
她非但沒有崩潰，反而上前一步，主動靠近了謝之遙。
她伸出手指，沒有像上次那樣點他的唇，而是用指尖輕輕勾住了他襯衫的領口，微微用力，將他拉低向自己。
她的紅唇湊近他的耳畔，呼吸溫熱，聲音輕得像呢喃，卻帶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和挑釁：
“謝少這麼關心我的感情生活……”她的嘴唇幾乎要擦過他的耳廓。“那如果衍之那裡真的沒我的位置了……”她頓了頓，舌尖輕輕舔過他的耳垂，眼神勾魂攝魄地望進他瞬間變得幽深的眼眸裡。“……我選你，怎麼樣？”
說完，她不等謝之遙反應，猛地鬆開手，像是惡作劇得逞般，發出一聲極輕的笑，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快步走向路邊，恰好一輛空出租車駛來，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絕塵而去。
留下謝知遙一個人僵在原地，耳朵被她舔過的地方還在發燙，心臟因為她那句石破天驚的話而劇烈跳動。他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半晌，才低咒一聲，隨即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神變得無比興奮和灼熱。
“沈清越……你真是個妖精！”
出租車裡，沈清越臉上所有的魅惑和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冰冷的平靜。
她沒有讓司機回顧衍之的公寓，而是報了自己那間小公寓的地址。
回到那個真正屬於她自己的、狹小卻安全的空間，她甩掉高跟鞋，直接把自己摔進了床裡。
黑暗中，她睜大眼睛。
林意。初戀。白月光。舊情複燃。顧衍之異常的反應。
謝知遙透露的信息。自己剛剛對謝知遙那番大膽的“引誘”。
所有的信息碎片在她腦中碰撞、組合、分析。
憤怒？有一點。但更多的是冷靜到極致的權衡。
顧衍之的感情對她來說，從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所能提供的資源、保護和向上爬的階梯。
現在，這個階梯似乎出現了一絲不確定的晃動。
如果林意真的回歸，並且重新占據顧衍之的心，她的地位會變得非常尷尬甚至危險。
但就此放棄？不可能。
最好的策略是什麼？
裝不知道！
絕對不能主動去問，去鬨。那隻會顯得她愚蠢、善妒，並且迫不及待地暴露自己的不安和底牌。
她必須表現得一如既往，必須儘快學習更多的東西，抓住顧衍之能給的一切，利益最大化。
至於心底產生的刺痛，被她強行壓下，歸類為需要克服的、不必要的弱點。
這一夜，沈清越躺在床上，腦海裡沒有風花雪月，隻有冰冷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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