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魚肚白。
她早上醒來依舊蜷縮在聞澈的懷裡,他的手臂還攬著她,姿勢與她入睡前幾乎沒有變化。
晨光熹微中,他褪去了平日裡的疏離與冰冷,竟顯出幾分靜謐。
沈清越靜靜地看著他,指尖殘留著昨夜觸碰他臉頰時的微涼觸感,耳畔回響著他那困惑而空洞的坦白。
她輕輕地挪開他攬著自己的手臂,他的手臂動了動,她坐起身,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回頭看了他一眼。
然後,她俯身,伸出手,用指尖拂過他的眉骨。
她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衣服。
走到臥室門口,她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聲音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聞澈,遊戲繼續。”她的背影挺拔,“直到我贏為止。”
說完,她不再停留,走出了這片承載了太多複雜情緒的空間,腳步聲在空曠的畫室裡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門外。
在她離開後,床上原本“沉睡”的聞澈,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琉璃般的眸子裡沒有絲毫剛睡醒的迷蒙。
他靜靜地躺著,沒有動,過了許久,他才微微側過身,轉向沈清越剛才躺過的位置。
被褥上還殘留著她身體的溫熱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
他伸出手,指尖在那片尚存餘溫的床單上輕輕劃過,動作緩慢而專注,然後,他重新閉上了眼睛。
……
沈清越坐進回公寓的出租車裡。
清晨的京市已經開始熱鬨,車流逐漸增多。
她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麵飛速倒退的街景,腦海裡卻不自覺地回放著昨夜黑暗中的對話,聞澈那困惑而空洞的聲音,以及他最後那句“我不知道”。
心口那股空落落的感覺依舊存在,但似乎不再那麼尖銳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沉重的認知。他們注定是兩條無法真正交彙的平行線,一個在荒原,一個在烈火,遙遙相望,彼此映照,卻永難相擁。
回到公寓,剛要開門了,門就從裡麵被猛地拉開了。
陸梨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穿著可愛的兔子睡衣,眼睛瞪得溜圓,一臉八卦地堵在門口:
“越越!你終於回來了!快說快說!跟菩薩……怎麼樣了?他昨天那架勢,嚇死我了!你們……沒打起來吧?”她壓低聲音,擠眉弄眼。
沈清越繞過她,走進玄關換鞋:“小孩子彆瞎打聽。”
陸梨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不滿地嘟囔:“喂!沈清越!我倆一樣大好不好!快告訴我嘛!他是不是跟你表白了?還是你們舊情複燃了?”
沈清越脫下外套,掛好,轉身看著一臉求知欲的陸梨,無奈地歎了口氣,岔開話題:“先解決你的事情吧。我一會兒要去公司,你怎麼說?是繼續在家當鴕鳥,還是……”
“我去公司找你!”陸梨立刻舉手,眼睛亮晶晶的,瞬間把聞澈拋到了腦後,“我一個人在家多無聊啊!我去給你當助理!端茶送水也行!”
沈清越看著她這副活力滿滿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隨你。去換衣服。”
“得令!”陸梨歡呼一聲,蹦蹦跳跳地跑回客房。
兩人簡單吃了點早餐,便開車前往穹星科技。
路上,陸梨說著她昨晚刷到的趣聞和娛樂圈八卦,試圖驅散沈清越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低氣壓。
沈清越大多沉默地聽著,偶爾應一聲,目光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