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說話聲音,洛陽握著筆的手微微頓住,筆在練習本上洇出個深色圓點。他慢慢抬起頭,看見嚴建國斜倚在門框上,淺竹步色的襯衣領口有兩顆扣子都沒有摳,有點吊兒郎當的味兒。右手還拎著一個藍色布袋子。
洛夏也停止了寫作業,抬起頭見嚴建國正用他的丹鳳眼看著自己。她感覺嚴建國身上有一股邪氣。
“怎麼還來家裡了。我今天不出去玩的。”洛陽擺出一副,我不歡迎你的架勢。
聽洛陽這樣對嚴建國說話,洛夏立刻對嚴建國說道:“我們在寫作業,要不你也加入吧?”
嚴建國挑眉笑了笑,丹鳳眼微微眯起,眼底流轉著幾分戲謔,“寫作業?有意思。”
他隨手將藍色布袋子往桌上一放,布袋子裡的東西摩擦桌麵發出輕微的稀碎聲,然後大大咧咧地拉開長凳子,一屁股坐了下來,動作間帶起一陣風,將攤開的作業本吹得嘩嘩作響。
洛陽皺著眉伸手按住本子,沒好氣地瞪了嚴建國一眼,“怎麼還帶著一股風,一個酸臭味。”
可嚴建國絲毫不在意他的態度,伸手就拿起洛陽的練習本,丹鳳眼掃過上麵的題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這些題還用得作這樣認真寫嗎,多簡單。”
洛夏有些驚訝,嚴建國察覺到她的目光,偏過頭用丹鳳眼朝她眨了眨眼,“洛夏,你摔跤了?”
嚴建國那帶著幾分輕佻的語氣,讓洛夏瞬間紅了臉,往後縮了縮身子說:“嚴建國,我一直以為你是丹鳳眼,現在我感覺你是杏眼,特彆難看的杏眼。”
“洛夏,我可沒有得罪你,我這是在關心你哦!”嚴建國突然作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天啊,這太沒有天理了。”
洛陽“嗤”地笑出聲,抓起橡皮砸向嚴建國:“少裝模作樣,你那演技去劇團隻能當醜角。”
橡皮擦在嚴建國胸口彈開,他誇張地捂住心口,丹鳳眼泛起水光,偏生睫毛濃密卷翹,倒真像受了天大委屈。
洛夏被他滑稽模樣逗得憋不住笑,卻還嘴硬:“醜人多作怪。”
話音未落,嚴建國突然傾身將半個身子都埋進了桌子裡。
洛夏慌忙往後仰,後腰撞到牆上,頭在窗欞上尅的發出悶響:“哎喲…”
“洛夏,你小心一點呀!”洛陽臉色驟變,她緊張的看著洛夏,真怕她又昏死了過去。
洛夏定睛甩了甩頭,還好沒有暈過去,她淺淺的笑了:“還好,就是腰有點痛。”
洛陽臉色驟變,抓起練習本就要往嚴建國頭上招呼:“嚴建國!你小子——知道我妹剛摔了一跤,你又讓她碰頭。”
嚴建國靈巧閃身,連忙從藍布袋子裡掏出個油紙包,芝麻香混著紅糖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我媽做的,剛出鍋的又香又甜,特意給你們拿來的。”他把油紙包打開,五個金黃酥脆的糖糕冒著熱氣,“吃了我的,就不許再說我眼睛醜。”
洛夏盯著糖糕咽了咽口水,餘光瞥見洛陽彆過臉卻偷偷往這邊瞟。
“這麼多呀,嚴建國怎麼拿這麼多?”洛夏很是驚訝
“你們家人多,都嘗嘗。”嚴建國大氣的說道。他說話時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丹鳳眼專注的模樣,很好看。
“哦,這也太周到了吧!”洛陽有點不知所措:“你不會把你媽做的糖糕都偷來了吧?”
嚴建國單手按住洛陽揚起的練習本,另一隻手抓起糖糕往他嘴裡塞:“偷?我嚴建國是那種人?”
糖糕溫熱的碎屑沾在洛陽唇邊,他手忙腳亂地去扒拉,弄得半張臉都是糖糕碎。
嚴建國卻笑著抽出手帕替他擦乾淨,丹鳳眼彎成狡黠的月牙。
洛夏早已忍不住咬下一口糖糕,酥脆的外皮在齒間碎裂,滾燙的紅糖餡差點燙到舌尖。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真沒看出來,你還挺會做人。”
話音未落,嚴建國突然探身過來,洛夏條件反射往後躲,後腰又差一點撞上牆。
“彆動!”嚴建國的指尖輕輕掃過她臉頰,拈起沾著的芝麻,動作極輕卻讓洛夏瞬間僵住。
洛陽見狀猛地拍開他的手:“嚴建國!你有完沒完!”可目光掃過嚴建國無辜攤開的手掌:“”你很變態,知道嗎?”
“切,關心,你懂嗎?”嚴建國見雙胞胎相似的耳尖發紅模樣,丹鳳眼笑意更深。
洛陽忍無可忍揮了揮手說:“你回了吧,我們要寫作業了。”
嚴建國細眯著丹鳳眼慢悠悠說:“我媽說了,要想和同學處好關係,就得拿真心換真心。”
洛夏看著桌子上的藍色布袋,心想:王媽媽給我們拿這麼多糖糕,我們是不是也應該給人家回一點什麼吧,來而不忘非禮也。
嚴建國見這雙胞胎執著要寫作業,想著一定是被父母逼的。還真是好山好水好風景呀。丹鳳眼笑意更深,窗外的夕陽不知何時漫進了屋子,將藍布袋子上的褶皺都染成了暖金色。
這時,洛麗風風火火走進了屋,軍綠色書包在胯邊晃出殘影:“耶,真香!”她鼻尖動了動,目光瞬間鎖定在桌上的油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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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擱下鋼筆,墨水滴在草稿紙上洇成深色圓點:“大姐怎麼才放學?”他皺眉看著洛麗胸前的紅小兵徽章,喉結動了動終究沒有說什麼。
“紅小兵開會,背誦毛主席語錄。”洛麗抹了把額頭的薄汗,書包帶子滑到肘彎處,露出裡頭精致的《毛主席語錄》。她彎腰時,發梢掃過洛陽攤開的算術課本,風隨影動,在夕陽的金輝裡,留下一抹好看的倩影。
洛夏踮著腳把一塊糖糕遞過去,油紙被一片金輝染成琥珀色:“大姐,給你吃,嚴建國拿來的。”洛夏睫毛撲閃著,眼尾還沾不知道什麼時候蹭到的筆墨。
洛麗咬下一大口,酥脆的聲響混著滾燙的紅糖餡在口腔炸開:“嘖,真香!”她含糊不清地讚歎,腮幫子鼓得像偷吃糧食的小倉鼠。話音未落,已經利落地卸下書包往床上一甩。
“我要做飯去了,好像有點晚了。”洛麗抓起搪瓷缸子喝了幾口苦丁茶水,轉身馬尾辮子掃過嚴建國的胸口,驚的嚴建國倒退了幾步。
“大姐,我幫你燒火。”洛夏慌忙起身,順手撈起桌上的藍布袋子。粗糲的布料擦過掌心,還帶著一股糖糕的香味兒。
“拿我袋子乾嘛?”嚴建國斜倚在門框上,丹鳳眼微眯,眼尾上挑的弧度像勾著抹笑意。
洛夏把袋子捏在手裡,嘴角也勾起一抹淺笑:“我給嚴媽媽帶一點回禮。來而不往非禮也。”她歪著頭,辮子上的紅頭繩隨著動作輕輕搖晃,在夕陽裡晃出抹鮮豔的紅光。
嚴建國低笑出聲:“喲,還有回禮?”他伸手去夠洛夏手裡的袋子:“太麻煩了,我回了。”他不由分說,扯過洛夏手裡的布袋子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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