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洛夏回到學校上課。她剛踏入教室，一道身影便飛快地衝了過來。
趙敏看見洛夏的瞬間，眼睛亮得像淬了光，欣喜若狂地一把挽住她的臂腕，身子微微前傾，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急促地低語：
“夏夏，你可算回來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家的這些天，有些人背地裡跟長舌婦似的，滿嘴噴糞，淨說你壞話！”
洛夏順著趙敏憤慨的語氣，目光平靜地掃過教室的角落，不遠處正假裝看書的文慧身上，淡淡應了句：“我知道。”
“你都知道了？”趙敏猛地睜大眼睛，滿臉驚訝，下意識拔高了些音量，又趕緊壓低，“他們還敢當著你的麵說？”
洛夏輕輕搖了搖頭，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他們不光在學校說，還跑我家裡來吵過。”
“這人真是太不要臉了！”趙敏氣得臉都紅了，攥著洛夏胳膊的手緊了緊，“下次再敢說，我非得替你罵回去不可！”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又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洛夏……”
洛夏和趙敏同時回頭，隻見尹書恒站在那裡，身上還帶著室外的微涼氣息。他眼神灼灼地望著洛夏，仿佛隔了一個世紀沒見，那目光裡像是久彆重逢，悲喜交加。
“尹書恒……”洛夏看著他魂不守舍的模樣，眉頭微蹙，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是哪裡不舒服嗎？”
尹書恒猛地回神，像是被抓包的小孩般慌忙擺手，耳尖悄悄泛紅：“沒……沒有！”
他眼神躲閃著，又飛快看向洛夏，強裝鎮定道，“洛夏，我真沒事，就是……就是太久沒見你，有點太激動了。”
“喲，‘看見洛夏你太激動了’——”趙敏拖長了語調，斜睨著尹書恒，那眼神活像在看個傻子，“我說尹書恒，你莫不是得了‘見洛夏就失智’的病吧？”
“切，你才有病！”尹書恒立刻反駁，梗著脖子回懟，“難道就許你激動？剛才是誰撲上來拉住洛夏，嘰嘰歪歪說個沒完的？”
“你……你渾蛋！”趙敏被堵得說不出話，氣得嘴都歪了，伸手就要去擰尹書恒的胳膊。
尹書恒像是突然找回了魂，身子一躲，說話也利落起來：“你什麼你？莫名其妙！”
說完，他還故意朝趙敏做了個鬼臉，氣咻咻地轉身跑回自己座位，一屁股坐下，胸口還在微微起伏。
坐在旁邊的洛陽抬眸，瞥了眼他那副蔫蔫又帶火的樣子，慢悠悠開口：“怎麼了？誰惹我們尹二少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尹書恒猛地轉頭，語氣憤憤不平：“還能有誰？就是趙敏！她說我見了洛夏就激……”
說到“激動”兩個字，他像是被燙到般頓住，剩下的話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口，耳根子又紅了幾分。
“哦？你太激動了？”洛陽挑了挑眉，深邃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戲謔，“那你倒是說說，你激動什麼？”
“嘿，你……你這是什麼話！”尹書恒被問得語無倫次，手指著洛陽，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我就是正常高興！”
“你什麼你？”洛陽模仿著他剛才的語氣，陰陽怪氣地補了一句，“我看你不是高興，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好你個洛陽！”尹書恒徹底炸了，拍著桌子站起來，“我看你是和趙敏穿一條褲子了吧！”
他越說越氣，口不擇言，“你倆連說話的語氣都一個樣，簡直是同流合汙，一丘之貉！”
“喲，文學家啊？”洛陽卻突然低笑出聲，眼底的戲謔更濃，“用這麼多成語抬舉我，我可受不起。”
他伸手按了按尹書恒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書恒兄，彆激動，小心氣壞了身子，待會兒上課沒精神。”
尹書恒還想反駁，可就在這時，尖銳的上課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兩人的爭執。
上課鈴聲像道緊箍咒，瞬間收住了教室裡的嘈雜。
尹書恒悻悻地坐回椅子，手指還在桌沿下偷偷攥著拳，餘光卻不聽使喚地往洛夏的方向飄——她正被趙敏拉著坐在前排，側臉迎著窗外的晨光，發梢泛著淺淡的絨光，連垂眸整理課本的動作都透著股安穩勁兒。
“看夠了沒？”洛陽的聲音貼著桌角飄過來，帶著促狹的笑意，“再看眼珠子給你挖下來。”
尹書恒猛地回神，耳根又熱了，抓起桌上的課本胡亂翻開，嘴硬道：“誰看了？我看……看這道題呢！”
話剛說完，就見洛陽朝他攤開的書頁瞥了一眼，那頁赫然是上周講過的舊內容，連折角都沒動過。
他頓時漲紅了臉，正要反駁，講台上傳來腳步聲——數學老師抱著教案走了進來，鏡片後的目光掃過全班，最後落在尹書恒身上：“尹書恒，上課鈴響三分鐘了，還在跟洛陽嘀咕什麼？這道函數題，你來解。”
尹書恒猛地站起來，腦子一片空白。方才滿腦子都是洛夏的樣子，哪裡聽進去半句？他僵在原地，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課本，眼角的餘光瞥見洛夏悄悄回頭，眼裡帶著幾分擔憂。
“怎麼？不會？”老師皺起眉，“上課走神，下課倒挺精神。”
就在這時，洛陽用課本擋著，指尖在草稿紙上飛快寫了個解題思路，輕輕推到尹書恒手邊。尹書恒如獲大赦，趕緊照著念，磕磕絆絆地講完，才在老師不滿的眼神裡坐下，後背都驚出了薄汗。
“謝了……”他壓低聲音，彆扭地跟洛陽道謝。
洛陽挑了挑眉，沒說話，隻朝洛夏的方向努了努嘴。尹書恒順著看過去，正好對上洛夏轉回來的目光，她眼裡帶著點笑意，還朝他悄悄比了個“加油”的口型。
尹書恒的心猛地一跳，方才的窘迫瞬間煙消雲散，連耳朵尖都透著歡喜，偷偷朝洛夏彎了彎嘴角。
一旁的洛陽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低低笑了聲，用筆戳了戳他的胳膊：“行了，彆傻笑了，再走神，下節課還得被點名。”
尹書恒被戳破心思，耳尖還泛著未褪的紅，他輕咳一聲掩飾窘迫，猛地坐直身子，脊背挺得筆直，活像個被老師點名後故作端正的小學生。
隨即又偷偷側過臉，對著洛陽飛快眨了眨右眼，眼尾微微上挑，帶著點被抓包後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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