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梔在db5副駕正襟危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安全帶邊緣。秦軼卻遲遲不發動引擎，目光凝在方向盤中央的銅錢凹槽上。
「梔梔，銅錢。」
兩半銅錢嚴絲合縫嵌入的刹那，儀表盤藍光掃過秦軼的虹膜。雙重認證提示音未落，6.0v12引擎驟然咆哮，聲浪震得車庫頂燈微顫。中控台「哢」地彈出一個冷凍艙，白霧散儘，露出標注「qxz血清」的試管，內壁刻著蠅頭小楷：
「父子皆罪人，願你們比我幸運」
——
夜色被db5的氙氣大燈撕開。路梔膝頭的維修手冊嘩嘩作響，突然被秦軼溫熱的手掌覆住。他帶著她的手指撫過胡桃木檔杆，「感受它的脈動，」聲音混在引擎轟鳴裡，「就像你修車時感知機械的心跳。」
急彎處輪胎尖叫的瞬間，路梔突然明白了什麼。她左手結印按在車門內側，誦出《清淨經》最後一句。車身劇烈震動，隨後奇跡般地穩定下來——那些被秦父封印在鋼鐵裡的駕駛記憶，正通過安全帶的符文與秦軼的肌肉記憶產生共鳴。
車子行駛到郊區時，當逆行超車卡車迎麵撞來時，時間仿佛靜止。秦軼本能地急打方向，卻聽見路梔大喊：「彆避！直走！」
她雙掌拍向中控台，安全帶驟然迸發金光。db5如被無形巨手操控，以違背物理法則的姿態淩空躍起，擦著卡車頂部呼嘯而過。落地瞬間，副駕安全帶自動收緊，將路梔牢牢護在座椅中。
儀表盤浮現新的字跡：
「護汝所愛，如護吾兒」
秦軼的手在方向盤上微微顫抖。二十年來，這輛車第一次徹底接納了除他之外的乘客。
db5緩緩停在一座全玻璃建築前。整棟樓在月光下宛如巨大的水晶立方體。路梔下車仰頭，臉上的震驚與當初顧北如出一轍。
「進去吧。」秦軼握著試管，自然地牽起路梔的手。
「這裡是...？」
「你師兄的新玩具。」秦軼的虹膜通過掃描，厚重的鈦合金氣密門無聲滑開。迎麵撞見顧北端著碗雞湯麵晃出實驗室，白大褂上沾著可疑的化學試劑痕跡。
「喲！」顧北筷子還咬在嘴裡，目光在秦軼腿上打了個轉，「腿好了？」
秦軼眉梢微挑：「顧少爺對這份薄禮……可還滿意？」
顧北三口兩口扒完麵，把空碗往台麵一擱：「哎！太滿意了！這實驗室比我夢裡建的還誇張...」
「正好，」秦軼將試管拋給他，「看看這個。」
顧北接住試管，對著燈光眯起眼：「臥槽...這玩意兒哪來的？」
路梔指了指門外那輛古董跑車。顧北吹了聲口哨：「不愧是秦叔，藏得夠深啊。」
「少廢話，」秦軼看了眼腕表，「15分鐘，完整分析報告。」
顧北撇撇嘴，轉身時白大褂揚起一道弧線：「等著吧，天才需要思考空間。」
路梔望著實驗室緊閉的防爆門，耳邊是秦軼用優雅倫敦腔處理工作的聲音。目光掃過牆上燙金的實驗室簡介，呼吸微滯——
「崇島量子生物實驗室」
全棟采用德國schott公司xrd7級特種玻璃，單塊造價相當於同等重量黃金的三倍。這種能抵禦7.62穿甲彈的透明裝甲，卻可以根據日照強度像活體細胞般自主調節透光率。
入口那扇重達3噸的鈦合金氣密門，用的是spacex同款航天材料。掃描秦軼虹膜的識彆係統，去年在日內瓦國際安保展拍出120萬歐元天價。
當自動感應門無聲滑開，路梔的瞳孔微微放大——
內部天花板上，德國庫卡機械臂在磁懸浮軌道間精準穿梭，每一台都搭載著瑞士stp納米級操作模塊，其定位精度達到驚人的0.1納米。
左側整麵牆的恒溫樣本庫散發著幽幽藍光，液氮冷櫃中存放著標注各種稀有元素符號的試管，其中幾支「釷232」同位素的存量足夠買下半個金融街。
中央實驗區，三台同步輻射顯微鏡的環形加速器正在待機，這種通常需要特批進口的設備，在這裡卻被用來做日常細胞觀測。it絕密項目ogo的納米級3d生物打印機，正在以原子精度「打印」著某種活性組織。量子計算機的冷卻係統流淌著99.9999純度的液態黃金，在燈光下折射出詭異的虹彩。顧北隨手攤開的筆記本裡，泛黃的圖紙邊緣，「qx」字樣若隱若現，與db5上那支試管的標記如出一轍。
「小心台階。」秦軼的聲音響起。
路梔低頭，發現所謂的「台階」竟是整塊隕鐵切割而成，表麵流動著實時監測輻射值的全息投影。她這才驚覺，指尖觸碰的智能牆麵正在根據她的體溫自動調節濕度——這種nasa最新研發的「活體建材」，造價堪比等體積的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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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領悟，這座價值連城的實驗室，恐怕就是秦軼口中的「薄禮」。
秦軼從身後環住路梔，下頜輕輕抵在她發頂：「你師兄是百年難遇的天才，將來能救千萬人。」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實驗室的精密儀器，「至於我...不過是儘了點商人的本分。」
路梔突然轉身，額頭抵在他胸口。她能聽見他沉穩的心跳，卻也知道這背後藏著多少不眠之夜。
「累嗎？」她問得很輕，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他的大衣後襟。
秦軼低笑，指腹撫過她微微顫抖的睫毛：「心疼我？」
「嗯。」她答得乾脆，鼻尖蹭過他的羊絨大衣，「特彆心疼。」
在這個裝滿尖端科技的冰冷空間裡，他們的擁抱像一粒倔強的火星，固執地溫暖著彼此。遠處量子計算機的藍光映在牆上，將相擁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得仿佛能延續到他們白發蒼蒼的模樣。
「兩位，」顧北倚在實驗室門框上，指尖彈了彈檢測報告，「在這麼嚴肅的科研場所...」他話未說完，就被兩道銳利的視線釘在原地，立即戰術性咳嗽，「咳...這輛車絕對還藏著秘密。」他晃了晃報告，「釷輻射終極解藥！」
「能複現嗎？」
「給我點時間。」顧北突然扯下手套，直指db5，「現在，把它開進來。」
三件白大褂在實驗燈下忙碌整夜——顧北趴在發動機艙如同拆解精密鐘表，秦軼將真皮座椅一寸寸仔細檢查，路梔蜷在車底連一個鉚釘都沒放過。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依舊一無所獲。
「師妹...」顧北癱在轉椅上，手術燈在他臉上投下疲憊的陰影，「老瘸子就沒教過你...比如顯形咒之類的東西？」
路梔直接躺倒在防靜電地板上，聲音悶悶的：「讓我想想……」睫毛已開始打架。
實驗室門滑開，秦軼拎著兩個保溫袋走進來，食物的香氣瞬間驅散了化學試劑的味道。顧北一個鯉魚打挺：「秦總！ysavior！」
路梔被秦軼攔腰抱起，像隻樹袋熊掛在他身上不肯下來。當顧北掀開食盒的瞬間，那濃鬱的香氣讓路梔猛地抬頭——好熟悉的味道。
秦軼將她放在工作椅上：「還記得溫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