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朔依舊猶豫,路梔輕歎一聲,掏出自己手機,點開一個加了密的視頻文件——正是那晚「趕屍術」的模糊影像。「瞧瞧,這是你毅哥和我聯手乾的好事。」畫麵晃動,隱約可見詭異的肢體動作。
李朔的眼睛瞬間睜大,一絲驚異與興奮的光芒飛快掠過。
「要不是我倆在你老板身後保駕護航……」路梔話未說完。
「我加入!」李朔猛地舉手,聲音帶著一絲少年人的急切。
「很好。」路梔滿意地點點頭,將手機拋還給他,「現在,拿起你的『作案工具』,給我拍照。各個角度,多拍點。我這就去換幾身衣服——咱們的準則就是:戲要做足,不能露出馬腳。拍完,你再好好想想,該怎麼給你老板『彙報』」她轉身朝實驗室走去,邊走邊小聲嘟囔,「學校都放假了,我這...應該也能請個假吧...」
看著路梔走遠,王毅這才鬆開李朔,拍拍他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自豪:「小子,以後跟著大姐頭混,保管你吃香喝辣。」
李朔揉了揉發酸的胳膊,縮了縮脖子,小聲問:「那……那要是先生發現了,老板娘真能保住我嗎?」
「廢話!」王毅攬住他的肩膀,笑得篤定,「老板娘罩的人,先生敢動?」
米蘭印象酒店頂層的套房內。
水晶吊燈的碎光在黎驍野的終端屏上跳動。他指尖劃過加密文件,監控畫麵如潮水般展開——路梔正在實驗室的電子屏上瘋狂書寫,筆尖幾乎要鑿穿屏幕,每一劃都帶著火星般的靜電閃光。
「老秦,」黎驍野把屏幕轉向落地窗邊的身影,「你家小野貓的筆尖快把屏幕戳穿了。」他故意放大路梔緊抿的唇線,「這手速比昨天暴漲三成,你真不打算發個消息滅火?」
秦軼轉過身,高級西裝的剪影沉入威尼斯絨地毯。他凝視著畫麵裡路梔眉心的川字紋,指節無意識摩挲著終端邊緣,像是要隔著電磁波撫平那道刻痕。「她實驗室的通訊監測?」聲音沉得像浸了冰水。
「死寂。」黎驍野晃了晃空蕩蕩的通訊終端,「安靜得讓人發毛,像暴風雨前——」
「嘎!」
鴉鴉突然從枝形吊燈俯衝而下,鎏金瞳孔裡炸開齒輪狀紋路。它焦躁地啄著防彈玻璃,翅膀死死指向聖馬可廣場方向哥特式建築的尖頂。黎驍野的笑意瞬間凝固,秦軼已經按下了耳麥:「昭微,藍色穹頂建築,七點鐘方向,全頻譜掃描。」
米蘭老城區深處,一棟石砌外牆爬滿枯萎藤蔓的民宅靜靜蟄伏。掉漆的墨綠色百葉窗緊閉著,唯有三樓窗縫泄出絲縷微光,在潮濕的鵝卵石街道上投下鬼魅般的剪影。晾衣繩上掛著的麻布床單在夜風中鼓動,散發出淡淡的黴味與廉價洗衣粉的混合氣息。
看似尋常的民居內,發黃的蕾絲窗簾後,紅外線警報器的紅光在牆角規律閃爍。廚房餐桌上攤著吃剩的千層麵。地下室傳來沉悶的機械運轉聲,震得樓梯扶手上那尊聖母像微微顫抖。
李朔叼著能量棒湊到王毅背後:「毅哥,行動代號定了沒?」
「那什麼。」王毅眼皮都沒抬,手指在三個分屏間飛速切換。
李朔的能量棒「哢」地碎在齒間:「...啥?」
王毅猛地拍了下他的後腦勺:「那什麼!」
「啥玩意兒?」李朔被拍得差點嗆住,「哪什麼?」
王毅抄起戰術平板又往他頭上敲,「代——號——那什麼!懂?」每吼一個字就敲一下李朔腦袋,敲得防彈玻璃嗡嗡共振。
「懂了懂了!毅哥饒命!」李朔抱著腦袋躥到杜哥身後,還不死心地探頭喊:「可這代號也太隨便了吧!」
剛進門的路梔差點被撞到,手裡的咖啡晃出漣漪:「要拆家?」
「『那什麼』目標移動中。」王毅耳麥突然傳出女聲,他猛拍控製台:「鐘樓地道!五輛運輸車!」
所有人瞬間歸位,隻剩李朔揉著腦袋小聲嘟囔:「還真叫這名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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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朔的臉幾乎貼在監控屏上,熱成像畫麵裡隻有傭兵懷裡的槍械閃著橙紅輪廓,五台罩著黑布的長方體如同吞噬光線的黑洞。「裹得跟木乃伊似的...」他煩躁地抓亂頭發。
路梔的咖啡杯輕輕落在控製台:「杜哥。」
角落陰影裡傳來液壓裝置充壓的「嘶」聲,如同毒蛇蘇醒。杜仲從武器架前直起身,昏暗光線下,機械義肢的合金關節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這條替代右腿的殺戮兵器,此刻正穩穩撐起他精悍的身軀。
他無需多言,隻朝路梔的方向略一頷首,隨即轉身。那看似瘸拐的步伐卻爆發出驚人的速度,身影如獵豹般迅捷,眨眼間便徹底融入了通道的黑暗深處,隻留下空氣中若有似無的、義肢運作的微鳴。
杜仲——王毅的前隊長,也是昭微的師傅。
這個名字在暗網通緝令上的懸賞金至今還在滾動累計。五年前北非沙漠的黃昏,他為掩護王毅,用血肉之軀踩響了反坦克雷。爆炸的氣浪掀翻了半個沙丘,而他從漫天黃沙裡拖出的殘軀,右腿膝蓋以下隻剩碎骨和焦肉。
如今,那具合金鑄造的義肢不僅是行走的支撐,更是融入他戰鬥本能的凶器。當他走過長廊,牆壁上的溫度計會因義肢內置的隱秘脈衝乾擾器而瘋狂亂顫。
在軍火商和傭兵的圈子裡,流傳著一個帶著恐懼的告誡:若你看見一個裝著機械腿的東方男人在仔細端詳武器,最明智的做法是立刻清空你的彈匣,退到安全距離——因為他接下來展示的致命技巧,會讓你餘生都後悔自己曾觸碰過槍械。他消失的方向,正是傭兵押送那神秘裝置的危險路徑。
午夜時分,安全屋的門無聲滑開,杜仲挾著寒氣歸來。戰術手套邊緣結著冰碴,機械義肢的液壓管在低溫中發出細微嗡鳴。他將加密芯片拍在控製台上,全息地圖瞬間彈出五個猩紅坐標。
「定向共振波。」他聲音繃得像拉滿的弓弦,肌肉在作戰服下塊塊隆起,「應該是第三代。」
李朔的棒棒糖「哢」地裂開:「杜哥你捅了軍火庫?」手指卻在說話間拉出殘影,鍵盤濺起藍光,「一小時!狼牙那幫孫子要知道我破他們寶貝通道比拆餅乾盒還快...」
杜仲的拳頭砸進沙發,皮革發出撕裂聲:「五台,每台配三個全副武裝的傭兵。暫時不清楚他們要對付誰」
王毅的喉結滾動著:「大姐頭...這陣仗該不會是衝你來的?」控製室陷入死寂,隻有共振波裝置的三維模型在空氣中緩緩旋轉,發出不詳的蜂鳴。
路梔沒有回應王毅的疑問,她徑直走向杜仲,「脊椎還撐得住嗎?」她的指尖輕觸他的後頸。
杜仲全身肌肉瞬間繃緊如鐵。這個曾經如影隨形、秦軼身邊最致命的幽靈,早已被舊傷和經年累月的超負荷拖垮了脊柱。他曾絕望地看著秦軼的背影,知道自己再也追不上那步伐。直到王毅將他連人帶輪椅推到路梔麵前時,他以為餘生都將被禁錮在監控屏幕幽冷的藍光裡。
然而那天,路梔蹲了下來。她的掌心溫熱,穩穩地貼在他背後猙獰凸起的骨節上,杜仲甚至能聽到自己脊椎在壓力下不堪重負的細微呻吟。「我能讓你站起來。」輕飄飄的七個字,卻像驚雷炸響在這個連腿被炸飛都未曾哼一聲的硬漢心中,瞬間灼紅了他的眼眶。
「代價?」他擠出兩個字,聲音嘶啞破碎,幾乎不像是自己的。
路梔的指尖順著他脊柱側彎的弧度滑過,月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靜謐的陰影:「幫我看顧好秦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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