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現在不走,我們就永遠出不去了。」
「但我們能去哪?」黎驍野環視著這個經營許久的據點,語氣中滿是不甘。
「賓州。」秦軼拎起戰術背包,動作乾淨利落,「立刻出發,現在。」
沒有多餘的疑問,所有人立即行動起來。裝備被迅速拆解收納,數據硬盤被物理銷毀,不過三分鐘,整個安全屋就已清理完畢,仿佛他們從未在此停留。
夜色如墨,三輛經過深度改裝的越野車悄無聲息地駛離,如同幽靈般融入黑暗。車廂內彌漫著壓抑的寂靜,每個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
就在車隊駛出約三公裡時,顧北的終端突然發出微弱的震動,屏幕亮起幽藍的光——是李朔發來的加密文件。
「等等!」顧北猛地坐直身體,聲音因急切而微微發顫,「李朔剛剛突破了大樓的監控係統,傳回來一段視頻!」
車內頓時陷入更深的寂靜,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向前傾身。屏幕上播放的畫麵十分模糊,仿佛蒙著一層厚厚的冰霜,隻能勉強辨認出冰庫的輪廓。在彌漫的白霧中,冰池方向突然爆發出極其刺目的光芒,瞬間將整個畫麵吞噬。
「這畫質也太差了!」黎驍野眯著眼睛,幾乎要把臉貼到屏幕上。
顧北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跳動,將畫麵逐幀分析:「冷庫溫度太低,監控鏡頭結滿了冰霜。李朔說這是他能恢複的極限了。」
秦軼死死盯著那片耀眼的光芒,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在那片模糊的光暈中,他仿佛能感受到某種熟悉的氣息在呼喚著他。
「看這裡。」秦軼突然出聲,手指精準地點在屏幕某處。畫麵被定格在能量爆發的巔峰時刻——
冰池中,猩紅與幽藍的能量束如同掙脫束縛的蛟龍,在池麵上空瘋狂扭動、碰撞。被汽化的冰水化作濃稠的白霧,與四濺的電火花交織成一片混沌的屏障。就在這視覺的盲區中,一個高大的身影以驚人的速度從鏡頭邊緣閃入,雙臂猛探入翻湧的血色冰水,精準地撈起那個漂浮在水麵上的單薄身影。
整個過程不過彈指一瞬。就在那人將路梔護入懷中的下一刻,監控畫麵被過載的能量徹底淹沒,化作一片刺眼的白。
車廂內陷入了一種近乎凝滯的寂靜。所有人都死死盯著那片雪白的屏幕,仿佛要將它看穿。黎驍野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顧北的指尖懸在鍵盤上方,微微顫抖;就連一向沉穩的顧川,也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銅錢。
秦軼緩緩靠回座椅,閉上眼,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眸中已恢複了往日的銳利:「……沒消失就好。」
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決心:「隻要她還在這世上,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她找回來。」
車內凝固的空氣仿佛瞬間融化。黎驍野長長吐出一口氣,抬手抹了把臉:「那……我們還按原計劃去賓州嗎?」
「王毅,開車。」秦軼的聲音已經恢複了慣常的冷靜。
「是,先生。」
引擎重新啟動,車輛平穩地彙入夜色中的車流。ike手下所有的眼線都動起來。」秦軼的目光掃過屏幕上最後定格的模糊身影,語氣沉穩,「雖然畫麵不清,但那麼一個大活人帶著梔梔離開,不可能毫無痕跡。」
「賓州與弗州接壤,進退都很方便。」顧川補充道,指間的銅錢終於恢複了規律的轉動,「一旦有確切消息,我們隨時可以行動。」
夜色中,車隊向著賓州方向疾馳而去,擋風玻璃上倒映著遠方的燈火,每個人的眼中都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
這棟位於城郊的老舊公寓毫不起眼,牆紙有些地方已經泛黃卷邊,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臥室裡,路梔靜靜躺在唯一的床上,臉色蒼白得幾乎與枕頭融為一體。她身上的濕衣服早已被換成乾淨的棉質睡衣,唯有床邊那台心率監測儀發出規律的滴答聲,證明這具靜止的身體裡仍有生命在頑強跳動。
客廳裡,威廉姆深陷在磨損的舊沙發中,手肘撐在膝蓋上。當妻子端著水杯走近時,他忽然伸手環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身前,聲音悶悶地傳來:「我沒能替哥哥報仇。」
妻子溫柔地撫過他微顫的背脊,將溫水塞進他掌心,在他身旁坐下,雙手包裹住他冰涼的指尖:「彆自責。至少你救下了這個女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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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姆緩緩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望向臥室虛掩的房門,聲音沙啞:「她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嗎?」
房門虛掩著,裡麵傳來心率監測儀規律而單調的「滴滴」聲。埃拉拉的目光越過丈夫肩頭,落向臥室方向,輕輕搖了搖頭。
「她的身體機能……」她斟酌著用詞,聲音裡帶著醫者的冷靜,卻也掩不住一絲歎息,「各項指標都在臨界值徘徊。體溫僅能維持在35度左右,靠恒溫毯和輸液勉強支撐。心率每分鐘隻有42次,血氧飽和度在90上下浮動——這已經是持續吸氧的狀態下的數據了。」
威廉姆的指尖在她掌心微微一動。
埃拉拉繼續低聲解釋,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石子投入寂靜:「更令人擔憂的是神經係統反應。我們對光反射、疼痛刺激都做了測試……幾乎沒有任何反應。大腦皮層的活動微弱得就像風中殘燭,隨時可能徹底熄滅。」她停頓了一下,聲音更輕了,「通俗地說,她的身體就像一盞耗儘了油的燈,僅靠著最後一點燈芯在勉強維持。什麼時候這最後一點火光熄滅,都不奇怪。」
埃拉拉的目光卻依然憂慮地望向臥室:「我們現在能做的,隻是維持這最後一點生命之火不滅。但究竟能維持多久……沒有人知道。」
房間裡陷入更深的沉寂,隻有監測儀規律的滴答聲,像永無止境的秒針,在為生命做著最後的讀秒。
威廉姆猛地收緊手臂,將臉更深地埋進妻子懷中,肩膀幾不可察地顫抖著。
「你們不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神經醫學專家嗎?你們不是連深度昏迷的病人都能喚醒嗎……」
埃拉拉輕撫著他的後背,聲音溫和卻帶著專業性的沉穩:「親愛的,我主攻的是量子神經映射領域,確實在這個細分領域算是頂尖。但你要明白,這個女孩的情況……」她望向臥室方向,眼神變得凝重,「已經超出了現有醫學知識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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