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遙離開洞府,飛身客棧主樓,來到前台辦理退租手續。。
那掌櫃見到他出關,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十個月不見,這位年輕客人身上的氣息雖然沒有刻意外露,但卻比初來時更加深沉厚重。他很快收斂了異色,熟練地核對玉牌,結算剩餘租期。
“道友這是修為精進,準備離開了?”掌櫃將退還的靈石推過來,隨口問了一句。
“暫且不會立刻離開,還需盤桓幾日,購置些東西。”許星遙收起靈石,平靜答道。他確實需要一些時間來了解外界這十個月來的變化,並為接下來的行程做些準備。
走出歸雲客棧,許星遙明顯感覺到,十個月過去,這座龐大的海港城池似乎變得更加繁忙,碼頭上停泊的船艦仿佛更多了,街道上的人流也愈發擁擠。然而,一種壓抑的緊張氣氛,卻更為濃烈地彌漫在空氣之中。街邊巷尾修士們的交談聲壓得更低,少了幾分以往的隨意。
一些零碎的議論聲不可避免地傳入他耳中:
“……前幾天,西邊三百裡的山澗,據說發現了一條品質極佳的靈玉礦脈。巡天衛的人前腳剛插上旗標,雲梭隊後腳就到了,兩邊差點就在那裡直接打起來。”
“何止是差點,據說當時就已經見血了,死了好幾個好手。隻是上頭壓著,消息沒完全傳開。”
“噓!小聲點兒,你不要命了!這事也敢大聲說?”
“怕什麼,現在誰不知道他們兩邊都快撕破臉了?”
“唉,再這樣下去,這海港怕是待不安穩了……”
許星遙默然聽著,心中了然。遊天殿的內鬥非但沒有平息,反而在這十個月中持續發酵,甚至愈演愈烈。他此行的目的主要是補充物資和打探消息,故而並未在街頭多做停留,徑直向港口坊市走去。
許星遙先是去了幾家大型的雜貨鋪和丹藥閣,購買了許多常用丹藥、符籙和一些此地特有的靈植種子。隨後,他腳步一拐,熟門熟路地轉入那條狹窄的巷道,再次來到了百曉齋門前。
店鋪依然破舊安靜,那位老修士也仍就著那盞螢石燈,全神貫注地修補著手中的古籍,仿佛十個月的時光並未能在此地刻下任何痕跡,一切都凝固在了上一次分彆時的模樣。
聽到腳步聲,老修士抬起頭看向許星遙。他先是微微一怔,隨即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工具。
“道友,彆來無恙。”許星遙拱手道。
“無恙,無恙。”老修士笑了笑,語氣平淡,“道友這次又想買些什麼閒談雜記?”
許星遙也不繞彎子,直接道:“在下欲離開此地,深入大陸遊曆,想購買一些關於大陸內部近期局勢的訊息。”
老修士聞言,慢吞吞地站起身,走到一個不起眼的木櫃前,取出三枚玉簡。
“近來這垂雲大陸,可不太平喲。”老修士將三枚玉簡依次放在櫃台上,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麵,“遊天殿鬨得沸沸揚揚,難以收拾,下麵那些依附的大小勢力,乃至各路牛鬼蛇神,自然也都跟著蠢蠢欲動,各有各的心思盤算。山雨欲來啊!”
他指著第一枚玉簡,道:“這枚,記錄的是近一年來大陸各處發生的較大衝突事件,勢力範圍變更以及新出現的秘境傳聞。消息來源混雜,真偽需道友自行分辨,老朽不做擔保。”
接著,他移向第二枚玉簡:“這裡麵,是大陸主要山脈河流的地理詳圖,標注了一些已知的險地以及相對安全的路線,雖然不算最新,但大體無誤。”
最後,他手指落在第三枚玉簡上,壓低了聲音:“這枚嘛……算是老朽的一點私貨。裡麵零零散散標注了幾個資源尚可,卻又因為各種原因未被大勢力完全掌控的三不管地界。這些地方魚龍混雜,說不上多安全,但至少……遊天殿的手,暫時還沒能完全伸過去。至於價格嘛,自然要貴上一些。”
這三枚玉簡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許星遙毫不猶豫地支付了靈石,將玉簡收起。
“多謝道友。”許星遙誠懇道謝。
“交易而已,不必言謝。”老修士擺擺手,重新坐回燈下,拿起那本古籍,仿佛隻是做了一樁微不足道的小生意。
離開百曉齋,許星遙穿過幾條熙攘的街道,尋了處僻靜的巷角。他靠在一麵石牆下,將心神沉入新購得的三枚玉簡之中。
玉簡中記載的信息龐雜,越是細看,許星遙的眉頭便蹙得越緊。情況比他在坊間聽聞的還要嚴峻。遊天殿內部三大派係的摩擦已然公開化,不僅在海港,甚至在垂雲大陸各處城池都發生了多次衝突,死傷不少。
許星遙在第三枚玉簡上停留最久。其中一處名為紫桐穀的地方,引起了他的特彆注意。據玉簡所述,此穀有一條品質不錯的靈脈穿行而過,靈氣充沛溫和,吸引了不少不願卷入大勢力爭鬥的散修靈植夫在此聚居,似乎正適合他作為暫時落腳之地。
心中初步有了方向,許星遙稍感安定。他收起玉簡,向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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