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亂!絕不能亂!現在絕不是被情緒吞噬的時候!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分析現狀。從穀中殘留的戰鬥痕跡來看,紫桐穀被攻破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很可能就在他返程裡的這段時間內。木老在山穀遭受襲擊之時,一定會嘗試向巡天衛發出求救信號。那麼,巡天衛很可能已經知曉了此地的變故,甚至已經趕到了此地。
想到此處,許星遙壓下立刻衝下去將那幾個雲天殿雜碎碎屍萬段的衝動。他知道,此時貿然行動不僅無法報仇,反而會打草驚蛇,甚至讓自己也陷入絕境。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棵掛著木老頭顱的梧桐樹,將老人的眼神刻在心中。然後,他身形一轉,遁入了遠處的密林之中。
他需要立刻與巡天衛的人取得聯係。按照當初與蘇明約定的方式,他在森林裡幾處特定的位置,留下了幾片散發著微弱紫光的梧桐葉印記。
做完這些,許星遙尋了一處隱蔽山洞,布下遮掩氣息的陣法。他盤膝坐在黑暗中,一邊竭力平複著翻江倒海的情緒,一邊等待著巡天衛的出現。
時間在煎熬中緩慢流逝。山洞外每一聲風吹草動,都讓他的神經緊繃。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滾燙的油鍋中反複煎炸,痛苦難當。
第二天深夜,月隱星稀,一道融入夜色的身影出現在了許星遙藏身的山洞外。其氣息收斂得極好,但許星遙立刻便認了出來,正是發現標記後趕來的蘇明。他依舊是那身乾練的服飾,但眉宇間卻籠罩著一層難以掩飾的疲憊與沉重。
許星遙從山洞的黑暗中一步踏出,臉上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眼神如同兩把淬冰的利刃,直刺蘇明。他盯著對方,一字一句地問道:“蘇道友,彆來無恙。當初就在這片密林裡,你親口承諾,巡天衛會儘力保全紫桐穀上下安危。如今穀中這般景象,木老身首異處,數百穀民不知所蹤。不知蘇道友,作何解釋?”
蘇明顯然沒料到許星遙一見麵就是如此直接的興師問罪,而且對方身上那股隨時可能爆發的怒火,讓他這位久經沙場的巡天衛精銳都感到一陣心悸。他皺了皺眉,臉色也沉了下來,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硬邦邦的公事公辦:“許道友,你這話是何意?紫桐穀遭此大難,我巡天衛上下亦感同身受,萬分痛心。但道友自己當時不在紫桐穀,未能與穀中眾人並肩作戰,共禦外敵。如今這滿腔怒火,莫非也要不分青紅皂白,撒到我巡天衛頭上不成?”
這句推卸責任、甚至帶著一絲諷刺意味的話,如同一點火星,落在了許星遙這座壓抑了許久的火山口上。
他周身氣息轟然爆發,玄根境的靈壓混合著蝕骨的冰冷殺意,如同風暴般向蘇明席卷而去!他猛地踏前一步,雙目赤紅,聲音微微顫抖:“我外出是為了什麼?是為了給你們巡天衛探查消息!是為了找出雲天殿的下一步陰謀,阻止更大的災難!如今我帶著消息回來了,穀卻沒了!你還敢跟我如此放肆!”
“鏘啷”一聲清越劍鳴,寒氣四溢的冰劍瞬間出現在許星遙手中,凜冽的劍意死死鎖定了蘇明,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劍相向的架勢。“說!為何沒有趕來救援!”
蘇明臉色一變,沒想到許星遙的反應如此激烈,修為更是突飛猛進到了玄根境!他自忖未必是此刻盛怒下的許星遙的對手,而且今夜前來也不是為了起衝突。他連忙後退半步,舉起雙手示意並無敵意,語氣緩和下來:“許道友!冷靜!切勿動手!是在下失言了!巡天衛當時已經儘全力趕來,隻是不過還是遲了一步。”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許星遙那幾乎要噴出火的眼睛,沉聲道:“許道友,今夜你約在下前來,想必也不是為了置氣廝殺。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吧。蘇某知無不言。”
許星遙胸膛劇烈起伏,過了好幾息,才緩緩將冰劍收起,但那冰冷的殺意並未完全消散。他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問題:“告訴我,穀中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你們,是否知曉內情?”
蘇明見許星遙暫時壓製住了怒火,心中稍定,歎了口氣,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許道友離開後,木老確實一直通過令牌,與我們保持著聯係,也陸陸續續提供了一些關於齊家異常調動的情報,頗有價值。我們本以為,這種隱秘的聯係方式足夠安全,可以一直持續下去,可沒想到……”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沉重:“說起來,這件事也怪我巡天衛大意。大約半月前,我巡天衛一支執行秘密任務的小隊,在附近區域不慎暴露了行蹤,遭遇雲天殿高手追殺。情急之下,他們……逃往了紫桐穀方向,試圖尋求庇護。”
許星遙的心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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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繼續道:“此舉,無疑將紫桐穀徹底暴露了。齊家和雲天殿順藤摸瓜,發現了紫桐穀與我們的聯係。我們事後探查發現,是齊永康出手,聯合了雲天殿一位玄根境中期的外事長老,率領精銳,突襲了紫桐穀。”
“穀中……抵抗很激烈,但實力懸殊太大。據我們所知……”蘇明的聲音低沉下去,“穀中修士,包括木老在內,已儘數……戰死,無人投降,也……沒留下活口。”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親耳從蘇明口中聽到這殘酷的真相,許星遙還是感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身體微微搖晃,伸手靠在了身後的山壁上。
蘇明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沉默了片刻,才繼續說道:“雲天殿此舉,確實引發了周邊一些散修和小勢力的震動與憤怒。但……他們隨後便對外公布了那幾名逃入穀中的巡天衛成員的屍體,以及……從咱們之間用於聯絡的那麵青銅令牌。”
“他們宣稱,紫桐穀長期勾結巡天衛,包藏禍心,證據確鑿。齊永康更是親自出麵,言稱鏟除紫桐穀,乃是為維護本地安寧,清除叛逆……如此一來,倒是堵住了不少悠悠之口,甚至還有一些周邊勢力因此倒向了雲天殿。”
山洞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隻有許星遙粗重的呼吸聲,和山風吹過洞口的嗚咽聲。
許久,許星遙才緩緩抬起頭,眼中已是一片血紅,但那怒火似乎沉澱了下去,化為了一種更深沉冰冷的的東西。他盯著蘇明,聲音沙啞地問道:
“齊永康……和那個雲天殿的長老,現在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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