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破開晨霧時，東荒的土地在腳下縮成了淡綠色的綢帶，風裹著鬆針的碎末往船舷裡鑽，靳謙攥著懷裡的百草解毒丹瓷瓶，指尖還沾著點瓷瓶外壁的涼意——這是李嬸和林婉兒連夜配的，瓶底還留著婉兒手寫的小字“遇火毒可加倍服”。他剛把村民給的野栗子放進布包，就聽見柳清月的聲音從船頭傳來，帶著點難得的輕緩：“靳謙小哥，過來看看，接引者到了。”
靳謙趕緊走過去，順著柳清月指的方向望——遠處的雲層裡，飄著艘比他們這船大兩倍的飛舟，通體泛著淡銀的光，船舷上刻著細密的紋路，像萬象戒上的圖案，卻更繁複。飛舟越來越近，能看見船頭站著個人，穿著件繡著暗紋的青衫，比柳清月的外門服飾更顯精致，腰間係著塊羊脂玉牌，上麵刻著“天機內門”四個字。
“是吳長老的弟子，陳雲。”柳清月低聲介紹，指尖悄悄理了理衣襟，“陳師兄是內門收集堂的精英，這次來是專門接應我們去五行遺跡，順便……看看你的異能水平。”
靳謙心裡微微一緊，下意識地摸了摸腰上的玄鐵護心鏡——王鐵匠打的這塊護心鏡還帶著餘溫，像是在給他壯膽。說話間，那艘銀舟已經靠了過來，陳雲踩著道淡銀的光梯走過來，落地時輕得沒聲，青衫下擺連風都沒帶起來。
他看著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眉眼間透著股溫和，卻不顯得軟，手裡握著把折扇，扇麵上畫著片星塵砂的圖案。“柳師妹，辛苦你了。”陳雲先跟柳清月頷首，目光再落到靳謙身上時，多了點探究，卻沒讓人覺得不舒服，“這位就是靳謙小哥？果然是帶著空間異能的料子，萬象戒的波動很穩。”
“陳師兄好。”靳謙趕緊拱手，聲音有點發緊——這是他第一次見天機閣的內門弟子，對方身上的靈氣比柳清月還濃，一看就不好惹。
陳雲笑了笑，折扇輕輕敲了敲掌心：“不用緊張，我不是來考你的，就是按吳長老的吩咐，看看你的異能到哪一步了。聽說你把地脈靈珠融進了匕首？能不能給我看看？”
靳謙趕緊解下背上的空間匕首，遞了過去。陳雲接過匕首，指尖剛碰到刀身，眼睛就亮了亮：“地脈靈氣裹得很勻，還沒散，看來你融合時很用心——刀紋裡摻了星塵砂吧？能穩住空間能量，不錯。”他對著空氣揮了揮匕首，淡金色的刀風掃過，竟在船板上留下道淺淺的痕，卻沒劃破木麵，“還能控力道，比我當年剛學融合時強多了。”
柳清月在旁邊補充：“陳師兄，靳謙小哥不僅會融合，空間異能也進階了，能開半尺寬的裂縫，還能滯停小物件，昨天跟暗夜盟的血牙交手，還擋下了火核刀的攻擊。”
“哦？這麼厲害？”陳雲挑了挑眉，把匕首還給靳謙，指了指船尾的空處，“不如試試？就用空間裂縫切一下那邊的木柴，不用太用力。”
靳謙點點頭，走到船尾——那裡堆著幾根準備燒火的木柴，粗得像他的胳膊。他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指尖的萬象戒輕輕發燙，對著木柴劃了一下——淡青色的裂縫瞬間出現，剛好裹住木柴的中間，“哢嚓”一聲，木柴斷成兩截，斷麵齊得像用鋸子鋸過，連點木刺都沒有。
“好！”陳雲忍不住讚了聲，折扇收了起來，“空間控製得很準，沒有浪費能量，看來老鬼前輩沒少指點你。吳長老說，空間異能者最忌諱急功近利，你這性子倒穩。”
提到老鬼，靳謙心裡暖了些：“是老鬼前輩教我怎麼順空間的勁兒來，不讓我硬拚。”
“老鬼啊……”陳雲歎了口氣，眼神裡多了點懷念，“我小時候見過他一次，那時候他還在奇物守護會，手裡的木杖能引地脈氣，厲害得很。後來守護會散了，就沒人再見過他，沒想到他在東荒待著。”他頓了頓，又道，“這次去五行遺跡，吳長老特意交代，要是遇到老鬼前輩，想請他回天機閣養傷，他的舊傷，閣裡的藥師應該能治。”
靳謙心裡一動——要是老鬼能去天機閣，舊傷就能好，不用再在北坡受苦了。他趕緊點頭：“我回頭跟前輩說，他肯定願意。”
陳雲笑了笑，轉身從銀舟上拎來個木盒，打開一看，裡麵放著個巴掌大的羅盤，盤麵上刻著五行的符號，指針泛著淡綠的光。“這是‘五行定位盤’，能感應五行奇物的波動，你們去遺跡用得上。”他把羅盤遞給柳清月，又從懷裡摸出本小冊子，遞給靳謙，“這是天機閣的基礎典籍，裡麵記了些空間異能的修煉法子，還有奇物融合的口訣，你路上看看，說不定能幫上忙。”
靳謙接過小冊子，封麵上寫著“奇物初論”，紙頁是特製的，摸起來很厚實，裡麵的字跡工工整整，還畫著些奇物的簡圖，比如風鳴石、地脈靈珠的樣子，旁邊標著融合要點。他翻了兩頁，看見裡麵寫著“空間異能需以精神力為引，以奇物為輔，忌躁忌急”，正是老鬼跟他說的道理，心裡更覺得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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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還沒跟你說天機閣的結構。”陳雲靠在船舷上，慢悠悠地開口，“我們天機閣分‘三堂九院’，三堂是收集堂、戰鬥堂、研究堂，九院是按奇物屬性分的，比如火係院、水係院、空間院。你這空間異能加萬象戒，最適合去收集堂——收集堂主要管奇物探尋、鑒定，還有跟各地收集者打交道，正好發揮你的優勢。”
靳謙聽得認真，忍不住問：“那收集堂裡，也有像我這樣的空間異能者嗎？”
“有是有，但不多。”陳雲搖搖頭，“空間異能本來就少見，還能跟萬象戒配合的，你是第一個。吳長老就是收集堂的內門長老，他年輕時也收集過空間類奇物，要是你以後入了內門，拜他為師，肯定能學到不少東西。”
柳清月在旁邊補充：“陳師兄就是吳長老的弟子，他現在已經能融合中級奇物了，上次還在中洲找到塊‘空間晶核’，能把瞬移距離提到五十步。”
“彆誇我了。”陳雲笑著擺手，“跟吳長老比，我還差得遠。對了，靳謙小哥，你這次去五行遺跡，除了阻止暗夜盟，還有個任務——幫我們找塊‘五行石’，就在遺跡的偏殿裡，是塊黑白相間的石頭，能穩定遺跡的能量，要是被暗夜盟拿到，他們就能更快開啟通道。”
靳謙趕緊記在心裡：“我記住了，找到一定給您帶回來。”
“不用跟我客氣，這也是為了東荒。”陳雲從懷裡摸出個水囊，遞給靳謙，“這是‘靈泉露’泡的水，能恢複精神力，你昨天跟血牙交手耗了不少勁，喝點補補。”
靳謙接過水囊，喝了一口——水是甜的，帶著股清冽的氣息，順著喉嚨往下走，太陽穴的酸脹感一下子減輕了不少。他心裡暖暖的，沒想到天機閣的內門弟子這麼親和，不像他想象中那樣高高在上。
飛舟繼續往前飛，東荒的土地漸漸被雲層遮住，遠處開始出現連綿的山脈——那是五行山，五行遺跡就在山的深處。陳雲站在船頭，指著遠處的山脈：“前麵就是五行山了，暗夜盟的人應該已經在山腳了，我們得繞到後山進去，避免正麵衝突。”
柳清月點點頭：“我已經跟閣裡的人傳了信，他們在後山等著接應我們。”
靳謙走到船頭，望著遠處的五行山——山峰像五根手指，插在雲層裡，透著股神秘的氣息。他摸了摸懷裡的小冊子，又摸了摸腰上的玄鐵護心鏡，心裡突然很堅定：有陳雲師兄的幫忙，有五行定位盤，還有村民和老鬼的支持，這次一定能阻止暗夜盟，拿到五行石，保護好東荒。
陳雲看著他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彆緊張，我們這麼多人，肯定能贏。等解決了暗夜盟，我帶你去天機閣的藏書閣，裡麵有很多空間異能的典籍，還有上古奇物的記載，保管你看得入迷。”
靳謙笑了笑，用力點頭——他已經開始期待了，期待去天機閣，期待學更多的奇物知識，期待變強，期待能保護所有他想保護的人。
飛舟穿過雲層，朝著五行山的後山飛去，陽光灑在船舷上，泛著淡淡的銀光。靳謙知道，一場硬仗就在眼前，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身邊有並肩作戰的夥伴，有來自東荒的牽掛，還有屬於他的，越來越清晰的奇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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