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怖聲響——並非簡單的噪音,而是空間自身被狂暴撕開、時間在其中亂流絞纏粉碎的咆哮!
錄音機那小小的喇叭口——在那個“現實”場景中——仿佛瞬間化作了通向熵之深淵的旋渦!一股超越了物理形態描述極限的、混亂到絕對的洪流從中磅礴噴發!不是火焰,不是水流,而是概念上的“無序風暴”具現化!阿周“聽”到山姆的驚呼如同投入激流的石子般被瞬間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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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塔法那最後一聲警告,帶著驚詫和洞穿本質的明悟,如同喪鐘般在最後的餘音中激蕩,也重重砸在阿周的心上:
“——那是時空亂流——!!!!!”
最後一個音節伴隨著錄音機炸裂般的聲音徹底斷絕!刺啦聲之後,是無邊的寂靜。錄音機仿佛耗儘了所有,停止了轉動。
但阿周的意識空間裡,那最後一聲“時空亂流”的警示,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
“轟——!!!”
整個混亂的思維海洋徹底暴走了!那被困在深淵裡的、因錄音機而沉寂了片刻的混亂存在,發出了遠超之前的、更加瘋狂的咆哮!錄音機內殘存的、那絲逸散出來的“亂流”的氣息,仿佛為它注入了無上的力量!而它因被算計而產生的憤怒,也攀上了巔峰!
阿周的意識如同風暴中的枯葉,瞬間被這新爆發出的、混合了憤怒、混亂和一絲“時空亂流”引力的恐怖浪潮吞沒!他連思考“穆斯塔法”、“山姆”之間聯係的餘地都沒有,直接墜入了更深、更黑、更加無序的精神深淵!
神聖的聲音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數震動了。狂亂扭曲之音它要的答案,似乎就在那個錄音機背後的存在身上。
錄音機裡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它已經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徹底沉默了下來。那原本神聖而威嚴的聲音,此刻也似乎被剛剛播放的內容所影響,少了一些高高在上的疏離感,多了幾分凝重和深思。
這聲音緩緩地問道:“你,聽到了。現在,還要追查下去麼?”這個問題並不是針對阿周,而是指向那個曾經攪動整個寰宇、充滿怒意和狂暴的混亂存在。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那個狂暴而迷亂的聲音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咆哮怒吼,而是出人意料地平靜下來。這種平靜並非是真正的內心安寧,更像是一種在絕對力量的碾壓下,徹底疲憊不堪後的認命和放棄。
那聲音淡淡地說道:“……我忽然開悟了。或許,這便是命運吧。”這裡的“開悟”並非是對大道的領悟,而更像是一種在無法抗拒的強大力量麵前,無奈地接受現實、放棄掙紮的心態。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籠罩在阿周身上的那股無形的重壓突然之間就消散得無影無蹤。時間,這個曾經被無限拉長或者暫停的維度,此刻終於重新恢複了正常的流淌,發出一陣無聲的轟鳴,仿佛是在為這一切的結束而歎息。
阿周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如同倒卷的膠片一般飛速倒退。翻騰的光影、破碎的空間感如潮水般急速退去,最終定格在他剛剛踏足酒吧門檻的那一刹那。他的腳還未曾完全落下,仿佛時間在這一刻突然停滯了。
然而,他手中的感覺卻異常真實。那台散發著詭異餘溫的老舊錄音機,此刻正安靜地躺在他的掌心,沉甸甸的,仿佛承載著某種無法言說的秘密。
就在這時,那個神聖的聲音最後一次在他的意識中低語。這聲音並不是要清洗他的記憶,反而更像是在他的腦海中蓋下了一個“知情者”的烙印。
“你的記憶我沒有清洗,冒險之門已為你重新開啟。但看在它前主人的麵子上……予你一個忠告。”那聲音略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出的字句帶著沉甸甸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勿要追尋此物的來曆,除非……你願放棄此世的一切。畢竟,能讓‘他’甘心認命‘開悟’的存在……”
話音未落,阿周的意識突然流轉,他感覺自己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著,瞬間回到了酒吧的吧台前。他的雙腳終於穩穩地踏在了地麵上,而霓虹的流光則旋轉著滑過喧囂的空氣,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卻又如此虛幻。
一切都如同被精心設計過一般,完美而準確地銜接在了一起。在酒吧的吧台後麵,站著一位美豔動人的女酒保。她身姿婀娜,倚靠著吧台,嘴角掛著一抹慵懶而嫵媚的弧度,宛如一隻迷人的貓咪。當阿周走近時,她那鮮豔的紅唇輕輕開啟,柔聲問道:“想喝點什麼呢?”
酒吧裡的喧囂聲一如既往,人們談笑風生,酒杯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然而,阿周的掌心卻異常冰冷,仿佛他正緊握著一塊來自極寒之地的冰塊。而那台錄音機的塑料外殼,緊緊地貼著他的皮膚,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不僅如此,還有一股微弱的電流在他的掌心嗡鳴,這種感覺難以言喻,絲絲縷縷的電流順著他的神經爬升,刺激得他的脊椎直發麻,就好像他正緊握著一件剛剛從絕對零度中取出的奇物。
這絕對不是夢境中的殘留觸感,而是現實中真實存在的、危險的信號。阿周低下頭,吧台的表麵光滑如鏡,清晰地映出了他那張蒼白失血、瞳孔尚未聚焦的臉。他的周圍,人們依舊歡聲笑語,碰杯聲此起彼伏,時間在這一刻似乎流淌得理所當然,沒有絲毫的異樣。
然而,阿周的心中卻充滿了恐懼和疑惑。那滅世的風暴、凍結的時空、神靈的低語以及最終的認命啟示,難道都隻是他在墜入這扇門前,大腦在迷幻藥和缺氧的作用下製造出來的一場光怪陸離的幻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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