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武漢。
法租界,一棟不起眼的西式公寓內。
吳融站在窗前,看著樓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與黃包車。
身後,張昊天正在給僅剩的兩名重傷隊員喂食米湯。他們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想恢複戰鬥力,遙遙無期。
陳默則坐在角落,擺弄著一部嶄新的大功率電台,那是林婉兒動用秘密渠道送來的。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沉默。
吳融閉上眼,意識沉入腦海。
冰藍色的光幕再次浮現,精神能量的恢複進度條,已經緩慢爬升到了35。
他將意念集中在【身份偽造】模塊上。
一個全新的選項,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芒。
【高級軍官身份偽造】。
【權限說明:可生成校級軍官的完美偽裝身份。每日限用一次。】
吳融將注意力集中。
【正在生成身份……】
【姓名:田中義男。】
【軍銜:大佐上校)。】
【職務:帝國陸軍參謀本部,第二部情報部),特派督查員。】
【背景資料:陸軍士官學校35期畢業,與岡村寧次、土肥原賢二為同期。
性格嚴謹刻板,不苟言笑,對作戰計劃細節有近乎偏執的追求。
因在諾門坎事件中精準預判蘇軍的鉗形攻勢而受到大本營嘉獎……】
無數關於“田中義男”的生平、習慣、說話語氣,甚至於他對清酒和圍棋的偏好,都如同數據流一般,瞬間灌入吳融的腦海。
他再次睜開眼時,那份屬於吳融的銳利與冷靜,已經被一種冰冷的、不怒自威的森然所取代。
“陳默,張昊天。”
他開口,聲音變得低沉而生硬,帶著一種純粹的東京口音。
兩人同時回頭,看到吳融那張臉,卻感覺像是在麵對一個完全陌生的、高高在上的日本軍官,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
“我出去一趟。”
吳融說完,轉身穿上掛在衣架上的那身嶄新的日軍大佐軍服,戴上白手套,將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槍插進槍套。
整套動作,一絲不苟,仿佛演練了千百遍。
半小時後。
一輛黑色的軍用轎車,停在了原武漢國民政府大樓前。
這裡,如今已經成了日本陸軍第十一軍的司令部。
大門口,沙袋堆砌的工事,架設的重機槍,以及來回巡邏的日本兵,讓這裡戒備森嚴。
車門打開。
吳融,不,是“田中義男”走下車,他甚至沒有看門口的衛兵一眼,徑直向大門走去。
“站住!請出示證件!”兩名衛兵立刻上前,交叉步槍,攔住了他的去路。
吳融停下腳步,緩緩轉過頭。
他的目光,沒有焦點,隻是用一種審視物品般的眼神,掃過兩名衛兵的臉。
那兩名衛兵被他看得渾身一僵,隻覺得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脊背升起。
吳融從內袋裡掏出證件,沒有遞過去,隻是在他們麵前打開。
“參謀本部,田中義男。”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份量。
衛兵看清了證件上那金色的菊花紋章和“參謀本部”的字樣,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大本營來的特派員!
“嗨咿!”
兩人猛地收回步槍,九十度鞠躬,聲音因為緊張而變了調。
“田中大佐!非常抱歉!”
吳融沒有理會他們,邁步走進了這座曾經屬於中國的權力中樞。
司令部內部,一片繁忙。
軍官們行色匆匆,此起彼伏的電話鈴聲和急促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吳融的目標很明確。
作戰參謀室。
他推開一扇厚重的木門,一股濃烈的煙草味和墨水味撲麵而來。
巨大的房間裡,牆壁上掛滿了軍事地圖,十幾名參謀軍官正圍著一張巨大的沙盤,激烈地爭論著什麼。
吳融的目光,落在了一個正背對著門口,站在一張獨立地圖前,眉頭緊鎖的日軍大佐身上。
那人的桌上,堆滿了文件,軍服的領口因為煩躁而解開了一顆扣子。
吳融走了過去,站定在他身旁。
那名大佐感覺到了身邊有人,不耐煩地轉過頭:“什麼事?”
吳融沒有說話,隻是抬起手,用戴著白手套的食指,輕輕點在了地圖上,大彆山南麓的一個小鎮上。
“石原大佐。”
吳融緩緩開口,直接叫出了對方的姓氏。
“你的第三師團,後勤補給線拉得太長了。
從信陽南下,跨過淮河,這段距離超過一百五十公裡,重火力單元的彈藥補充,隻預留了兩個基數。”
“支那軍的第五戰區,李宗仁不是蠢貨。他一定會在這裡,用一個軍的兵力,打你的七寸。”
石原大佐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死死盯著地圖上被“田中義男”指出的那個點,額頭上瞬間滲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