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長轉身離開,留下一屋子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的將軍。
俞濟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他拿著那份報告,快步走出作戰室,親自走向吳融的辦公室。
當他推開門,吳融正坐在桌後,手裡握著一支鋼筆,剛剛停下工作。
辦公室裡沒有開燈,窗外遠處戰火的微光,將他的側臉映得忽明忽暗。
他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樣子。
外麵那足以讓天翻地覆的戰火,那份足以讓他封神的報告,都與他無關。
俞濟時看著他,心中那股名為“敬畏”的情緒,再次升騰。
“吳融。”俞濟的聲音沙啞,“委座召見。”
“是。”
吳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軍裝。沒有驚訝,沒有惶恐。
就好像,他早就在等著這一刻。
吳融跟在侍衛長的身後,穿過那條因戰事爆發而變得喧囂混亂的走廊。
走廊裡,擠滿了行色匆匆的軍官、參謀和文員。他們奔跑,叫喊,傳遞著一份份來自前線的、沾著血與火的情報。
但當他們看到走在最前麵的侍衛長,和跟在他身後的吳融時,所有人都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奔跑的人,站住了。
叫喊的人,閉上了嘴。
整條嘈雜的走廊,出現了一條詭異的、寂靜的通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年輕的副官身上。
眼神無比複雜,有崇拜,有好奇,有敬畏,還有一絲連他們自己都無法言說的畏懼。
吳融麵無表情地穿過人群,走過那些掛著少校、上校軍銜的軍官,也走過那些肩上將星閃爍的將軍。
所有人都主動為他讓開了路。
這一刻,他不再是侍從室那個不起眼的副組長。
他是那個預言了國難的“在世武侯”,是金陵城裡,最神秘,也最不能招惹的存在。
最高辦公室的門口,兩名衛兵推開了厚重的木門。
侍衛長停下腳步,側身讓開。
“吳副官,請。”
吳融邁步走了進去。門,在他身後緩緩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聲音。
辦公室裡,安靜得可怕。氣氛凝重如鐵,空氣粘稠,壓得人喘不過氣。
巨大的紫檀木辦公桌後,空無一人。
委員長背對著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獨自站在那張巨大的中國地圖前。
他的身影被台燈拉得很長,投射在牆壁上,像一座沉默的山。
他沒有說話。
吳融也沒有說話,隻是立正,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辦公室內唯一的聲音,來自牆上那座巨大的落地擺鐘。
滴答。
滴答。
每一次擺動,都像重錘,敲在人的心臟上。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無比漫長。
這是一種無聲的考驗,一種來自權力頂峰的極致壓力。
吳融的身體站得筆直,紋絲不動。他的呼吸平穩而悠長。
終於,委員長緩緩轉過身。
沒有雷霆之怒,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他的目光,如兩道凝實的閃電,穿越了空間的距離,直刺吳融的內心深處。
那是要將一個人的靈魂從裡到外徹底看穿的審視。
“你的報告,我看過了。”委員長的聲音響起,平靜,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告訴我。”
他盯著吳融,一字一頓。
“你是怎麼知道的?”
沒有誇獎,沒有讚許。隻有最直接,也最致命的質問。
這一問,問的不是推演的過程,而是他吳融,能力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