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隱的辦公室裡，煙霧彌漫。
他沒有開燈，隻在辦公桌上點了一盞小小的台燈。
昏黃的燈光將他的臉分割成明暗兩半，那雙深陷在陰影裡的眼睛顯得格外幽深。
牆角的刑具櫃半開著，裡麵隱約可見鐵鏈和皮鞭的輪廓。
桌上擺著一疊黑白照片，最上麵那張是一個被處決者的屍體，雙眼圓睜。
這是戴隱審訊時的標準布置——用死亡的氣息碾碎對方的心理防線。
吳融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空氣中彌漫著雪茄的濃烈氣味，和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壓力。
“戴老板。”
吳融走到辦公桌前，立正站好，表情平靜。
但他的左手握成拳，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汗水順著脊背緩緩流下，襯衫已經濕了一片。
【諜影係統提示：檢測到高度危險環境。目標人物戴隱）心理狀態分析中……】
【當前懷疑度：89】
【建議策略：穩住情緒，不要主動解釋，等待對方露出破綻】
戴隱沒有讓他坐，也沒有說話。
他隻是用那雙能洞穿人心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吳融。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辦公室裡隻有牆上掛鐘的秒針在“滴答、滴答”地走著。
吳融的呼吸刻意保持平穩，目光始終與戴隱對視。
他在心中默數著時間：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係統提示：目標懷疑度下降至76，繼續保持】
他知道，這是戴隱慣用的伎倆——用沉默製造壓力，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
但他也清楚，如果現在先開口解釋，就等於主動暴露了心虛。
終於，在第四十三秒時，戴隱先開口了。
他將桌上那份關於孫明軒的調查報告推到了吳融麵前。
“你看看這個。”
吳融拿起報告，一頁一頁地看得非常仔細。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但他的心跳正在加速。
【係統提示：報告內容與預設方案吻合度98，風險可控】
直到看到最後那份由他自己“親筆簽名”的檔案記錄時，他的眉頭才微微皺了一下。
“戴老板，這是……”
“你不用解釋。”
戴隱打斷了他，聲音冰冷，“我隻想知道一件事。”
他站起身，緩緩走到吳融身後，聲音壓得極低：“昨晚那封發往延安的密電，是不是你授意的？”
問題直刺吳融的咽喉。
吳融的瞳孔微微收縮，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係統提示：危險！目標試探強度升級！】
【建議：反客為主，將問題導向“情報價值”，而非“通共罪名”】
吳融深吸一口氣，讓心跳恢複平穩。
他放下報告，抬起頭，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戴老板，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您一個問題。”
“說。”
“您覺得，那份關於平型關的情報，是真是假？”
戴隱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重新走回辦公桌，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
“是真是假，與你指使手下通共，是兩碼事。”
戴隱的聲音依舊冰冷。
“不，戴老板。”
吳融搖了搖頭，“這是一碼事。”
他向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看著戴隱：
“如果那份情報是假的，那我就是被東北義勇軍那幫烏合之眾給騙了，是我識人不明，工作失誤。我甘願受罰。”
“但如果……”
吳融的語調陡然拔高，“那份情報是真的呢？”
“如果八路軍真的憑借這份情報，在平型關打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勝仗呢？”
“如果他們真的全殲了板垣師團一個精銳旅團呢？”
“那戴老板您覺得，這份功勞，應該算在誰的頭上？”
戴隱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瞬間明白了吳融的意思——這小子不是在解釋，不是在辯解，而是在……邀功！
但他依然不動聲色，聲音更冷了三分：“你以為我會信？你拿什麼證明這份情報是真的？拿什麼證明你不是真心通共？”
吳融沒有慌亂，反而露出了一個冷靜的笑容。
“戴老板，我知道您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所以，我早就準備好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份文件，遞到戴隱麵前：“這是我在三天前，就已經擬好的作戰推演報告。裡麵詳細分析了平型關地形、日軍行軍路線、最佳伏擊時機，以及我軍可能采取的戰術。”
“如果八路軍真的打了勝仗，您可以拿這份報告去核對。如果一切都與我的推演吻合，那就證明，這場勝利，是我設計的。”
“如果不吻合……”
吳融的語氣驟然變冷，“那我願意以之罪，接受軍法處置。”
【係統提示：戴隱懷疑度降至54，信任度上升至31】
戴隱接過文件，快速翻閱。
他的表情逐漸從冷漠變成了震驚。
文件上的每一個細節——地形標注、兵力部署、火力配置——都精準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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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寫的這個？”
戴隱的聲音有些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