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日,淩晨2點47分,距離日軍攻入南京城,還剩不到18小時】
夜色如同一塊巨大的黑布,將混亂的南京城徹底籠罩。
但黑暗並沒有帶來平靜。
遠處,衝天的火光將半個天空都映成了血紅色。那是日軍的炮火,在無情地摧殘著這座古老的都城。
槍聲,爆炸聲,慘叫聲,此起彼伏,仿佛是一曲為南京譜寫的末日交響。
一輛不起眼的卡車,在迷宮般的巷子裡飛速穿行。
車廂裡,擠滿了人。
有頭發花白的老教授,有戴著眼鏡的年輕學者,還有幾個一直沉默不語、但眼神卻異常警惕的“特殊人物”。
他們,就是吳融團隊在過去四十八小時裡,從南京城的各個角落搶救出來的“火種”。
每一次的救援,都伴隨著驚心動魄的戰鬥。
他們遭遇過日本特務的伏擊,遭遇過潰兵的搶劫,甚至還和趁火打劫的青幫分子發生過火並。
沈綴的警衛排,傷亡過半。
吳融的“諜影”團隊,也人人帶傷。
但他們,沒有一個人退縮。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車上拉著的,是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未來的希望。
“處長,我們已經拿到了名單上百分之九十的人。”
李強的聲音通過步話機傳來,帶著一絲疲憊。
“剩下的人都集中在下關附近。我們正在趕過去。”
“很好。”吳融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前方那片被火光映紅的區域。
“陳若琳那邊,情況怎麼樣?”
“她已經打通了下關碼頭的關係。守衛碼頭的那個營長收了我們一筆錢,答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船,已經準備好了。是一艘不起眼的貨船,隨時可以離港。”
“告訴她,我們還有一個小時就到。”
“是!”
吳融放下通訊器,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係統提示:宿主精神能量剩餘12,建議儘快完成任務並休息。】
【警告:檢測到未知變量介入,下關碼頭存在85概率遭遇伏擊。】
吳融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
“係統,能確定伏擊方是誰嗎?”
【分析中……目標鎖定:中統南京站,行動負責人楊立仁。】
吳融的嘴角扯出一個冷笑。
“果然是你。”
連續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他的精神已經繃緊到了極限。
“吳處長,喝口水吧。”
沈綴遞過來一個軍用水壺。
經過這兩天的並肩作戰,他對吳融的態度已經從最初的監視和懷疑,轉變成了徹底的信服和敬佩。
但這份“信服”,是用鮮血換來的。
沈綴永遠忘不了,昨天下午在夫子廟的那場遭遇戰。
當時他們被日本特務和青幫分子前後夾擊,彈藥即將耗儘。
是吳融冷靜地分析出敵人的火力盲區,指揮他們從一條下水道突圍,最終反殺了伏擊者。
那一戰,他手下的老兵小栓子為了掩護他,被子彈打穿了胸膛。
臨死前,小栓子抓著他的手說:“排長,吳處長說得對……咱們得把這些先生們,送出去……”
沈綴當時紅著眼睛問吳融:“值得嗎?”
吳融隻說了一句話:“十年後,你會知道答案。”
這個年輕人,擁有一種魔力。
無論多麼危險的境地,他總能保持絕對的冷靜,並且用最不可思議的方式化險為夷。
“謝謝。”
吳融接過水壺,猛灌了一口。
冰涼的河水讓他混亂的大腦清醒了一些。
“沈排長,讓你的人都打起精神來。”
“接下來的路,可能比之前更難走。”
“而且……”吳融的聲音壓得更低,“楊立仁已經在碼頭等我們了。”
沈綴的瞳孔驟然收縮:“你怎麼知道?”
“我的情報來源,從不出錯。”
吳融淡淡地說,“他想在碼頭截胡,搶走我們的人。”
“那怎麼辦?我們還去嗎?”
“去。”
吳融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不僅要去,還要讓他知道,什麼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明白。”沈綴點了點頭,將手中的衝鋒槍握得更緊了。
卡車駛出了狹窄的巷子,進入了通往下關的主乾道。
眼前的景象,讓車上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整條馬路都被逃難的人潮堵得水泄不通。
無數的人像沒頭的蒼蠅一樣,朝著下關碼頭的方向蜂擁而去。
那裡,是他們心中唯一的逃生希望。
哭喊聲,叫罵聲,響成一片。
卡車在人潮中寸步難行。
“怎麼辦?處長?”司機焦急地問道。
“再這麼堵下去,我們一個小時根本到不了碼頭!”
吳融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
他預料到了混亂,但沒想到會混亂到這種程度。
就在這時。
“嗚——嗚——”
刺耳的警報聲突然從他們身後響了起來。
幾輛中統的黑色轎車閃著警燈,鳴著警笛,像瘋了一樣從後麵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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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完全不顧及路上的難民,一路橫衝直撞。
擋在他們前麵的行人被撞得人仰馬翻。
“媽的!是楊立仁的人!”
沈綴一眼就認出了那些車的來曆,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他們也想去碼頭!
他們想乾什麼?
還能乾什麼?吳融冷笑一聲,跟我們一樣,搶船,逃命。
不過……吳融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他們倒是給我們提了個醒。
什麼醒?沈綴不解。
在這種混亂的局麵下,誰的拳頭硬,誰就能活下去。吳融的聲音冰冷得像刀子,道德,良心,規則……這些東西,在生死麵前,一文不值。
沈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