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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讓電腦說了算，那還要我們這些人乾什麼？”
議論聲此起彼伏，氣氛頓時變得對蘇沐晴極為不利。
周衛國看著這一切，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他將身體靠回椅背，擺出一個更加語重心長的姿態，總結道：“所以，蘇首席，我認為，您這個係統，可以作為一個很好的參考工具，幫助我們進行數據分析。但是，具體的、最終的調度權，還是應該抓在我們後勤部門的手裡。隻有人，才能應對各種複雜的、意料之外的情況。這是為了保障前線的科學家們，能夠心無旁騖地搞研究啊！”
他說得冠冕堂皇，將自己擺在了“為科研服務”的道德高地上。
這是一次赤裸裸的下馬威。
他要的不是否定係統，而是要架空係統的核心權力，將最重要的“調度權”，依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如此一來，蘇沐晴的改革，就成了一個笑話。
瞬間，會議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燈一樣，死死地鎖定在了蘇沐晴的臉上。
大家都在看，看這個空降而來的、年輕的“女領導”，要如何應對這個老資格、老江湖拋出的，近乎無解的難題。
是妥協退讓，承認“經驗”的重要性，將權力分出去，換取暫時的和平？還是強硬回擊，用自己的職位和高斯宇的權威強行壓製，但從此埋下對立和不滿的種子？
無論哪一種，似乎都不是完美的答案。
會議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安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係統微弱的風聲。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蘇沐晴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更沒有半分被當眾挑戰的慍怒和尷尬。
她的眼神依舊平靜如水，甚至，嘴角還向上微彎，露出了一絲淺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容。
她看著一臉“我是為你好，你可要聽勸”表情的周衛國，輕輕地點了點頭，聲音平穩地響起。
“周主管，您提出的問題非常好，它確實觸及了新舊管理模式交替時，最核心的矛盾點——"經驗"與"數據"，到底誰更可靠？”
她沒有直接反駁，反而先是肯定了對方問題的價值，瞬間就將一場針對個人的權力挑戰，提升到了一場關於管理哲學的客觀探討上，巧妙地化解了空氣中的火藥味。
周衛國微微一愣，後續準備好的一肚子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時有些無從發力。
蘇沐晴繼續說道：“我從不否認經驗的價值。在座的各位，都是各自領域的專家，你們數十年積累的寶貴經驗，是未來大學最珍貴的財富之一。但是......”
她的聲音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我們也必須承認，個體的經驗，是有其局限性的。它可能帶有主觀偏見，可能存在信息盲區。您剛才舉的王院士的例子，是一個非常精彩的"未來假設"。但我想，用一個已經發生的"過去事實"，或許更能說明問題。”
說到這裡，她微微側過頭，對著空氣說了一句。
“小奇。”
這是她為那個輔助ai起的名字。
“在，蘇總。”一個溫和的電子合成音，從會議桌中心的音響中傳出。
全場愕然。
蘇沐晴的目光直視著周衛國，語氣清晰而冷靜：
“請調出，並在主屏幕上以三維模型展示，昨天下午16點17分，b03生物工程實驗室，與d01精密製造工廠之間，發生的資源衝突案例分析報告。”
話音落下，周衛國臉上那“老資格”的從容表情，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裂痕。他的瞳孔，在聽到“b03”和“d01”這兩個編號時，猛地收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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