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絲僥幸心理被徹底戳破、碾碎。
他無力地靠在旁邊一個布滿油汙的控製箱上,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長長地、沉重地歎了一口氣,那歎息裡充滿了無儘的疲憊和認命。
“鄭生…你…你太狠了。眼光太毒了…”
鄭碩臉上肌肉隻是扯動了幾下,形成一個近乎冷酷的弧度,但並未構成一個笑容,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在他內心深處,一直有著一個冰冷的聲音:
商場即是戰場,溫情脈脈隻會成為被人吞噬的弱點。
想在這場殘酷的廝殺中站穩,乃至最終勝出,心狠、眼準、手快,缺一不可!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未來的殘忍。
站在剛剛完成產權交割的廠房中央,鄭碩緩緩環視著這片已然易主、將成為他事業騰飛基石的土地。
腳下龜裂的水泥地坪縫隙裡,頑強地鑽出幾根枯黃的雜草;
頭頂粗壯的鋼梁結構雖顯堅固,卻蒙著一層經年累月積累的灰黑,偶爾有鏽屑簌簌落下。
那幾台龐大的、沉默的注塑機,如同被時代遺忘的鋼鐵巨獸,匍匐在角落,厚重的油膩和斑駁的鐵鏽是它們身上歲月的勳章。
也是梁永昌口中“六十年代中前期”輝煌的最後印記。
梁永昌,這位前幾天還在為債務焦頭爛額、夜不能寐的原老板。
此刻臉上交織著卸下千斤重擔後的虛脫疲憊與拿到部分救命現金後的短暫慶幸。
他微微佝僂著背,仿佛那無形的債務壓力雖已移除,卻已永久地壓彎了他的脊柱。
他眼神複雜地、戀戀不舍地掃過車間裡每一個熟悉的角落——那台他親手安裝的機器,那個他喝了無數次茶的角落……
最終,目光落在鄭碩年輕卻異常沉穩、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的臉上。
那份遠超年齡的冷靜、決斷乃至冷酷所形成的強大氣場,讓梁永昌心頭最後那點因價格被極度壓榨而產生的不甘和怨憤。
也奇異地消散了大半,轉化為一種莫名的敬畏:
或許,這廠子隻有在這樣的狠人手裡,才能真正起死回生?
“鄭生。”梁永昌的聲音乾澀沙啞,像砂紙摩擦,“以後…這裡就徹底托付給你了。我……我……”
他喉頭滾動,似乎想說說創業的艱辛、守業的不易,或是拜托照顧一下老員工,但最終所有話都化為一聲沉重無比的歎息,和一句無力的擺手。
“…唉,算了,走了。”
他轉身,步履蹣跚地、略顯踉蹌地走向門口,冬日的陽光將他落寞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
投射在空曠冰冷的水泥地上,像一個時代蒼涼的落幕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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