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蛋的成功和失敗,像一盆冷水澆頭,讓王龍飛和李強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他們意識到,深加工這條路,看著簡單,實則步步驚心,得摸著石頭過河。
但資金的緊箍咒依然套在頭上,逼得他們不能停下腳步。鹹蛋的利潤雖然薄,但至少證明了“變廢為寶”的思路是對的。李強看著網上那些標價不菲的鬆花蛋、皮蛋,心思又活絡起來。
“飛哥,”他湊到正在給土豆培土的王龍飛身邊,壓低聲音,“咱…試試那個咋樣?就那個,黑的,帶花的,涼拌好吃的…”
王龍飛直起腰,抹了把汗,眉頭習慣性地皺起:“鬆花蛋?那玩意兒…比鹹蛋難弄多了吧?聽說得用堿,還有鉛…搞不好要出事。”
“不用含鉛的!”李強趕緊掏出手機,翻出早就收藏好的視頻和文章,“現在有無鉛工藝了!就用石灰、純堿、草木灰、茶葉…這些東西咱都能弄到!成本不高!就是周期長點,得倆月!”
王龍飛接過手機,仔細看著那些配料表和步驟,沉默不語。風險顯而易見,但潛在的利潤也確實誘人。失敗了,損失一批蛋和點材料錢;成功了,又是一條穩定的財路。
“黃土坡老農”之前也提過一嘴,說鬆花蛋利潤高,但技術門檻也高,勸他們沒把握彆輕易嘗試。
“要不…”李強看他猶豫,退了一步,“咱先少弄點?就用最次的、實在沒法賣的那種小蛋、裂紋蛋試?成了最好,不成…也不心疼!”
這話打動了王龍飛。用廢蛋試水,成本可控。
“行。”他最終點了頭,“先弄二十個試試。嚴格按照方子來,一步不能錯。”
“得令!”李強興奮地一蹦三尺高。
材料很快備齊了:生石灰塊是從鎮上建材店買的,純堿和紅茶來自小賣部,草木灰是自家灶膛裡掏的,新鮮乾淨。兩人按著網上找來的“無鉛傳統工藝”方子,戴著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地調配泥料。
生石灰遇水發熱,冒著白煙,嗆得人直咳嗽。李強一邊攪和著滾燙的泥料,一邊嘟囔:“這玩意兒…咋跟做化學實驗似的?”
王龍飛屏著呼吸,仔細控製著水和料的比例,生怕哪裡出錯。泥料調好,冷卻,變成灰色的濃稠糊狀。兩人挑出二十個最小、裂紋最明顯的雞蛋,小心地裹上泥料,再滾上一層稻殼防粘,最後輕輕碼進一個小陶缸裡密封。
陶缸被安置在地窖最陰涼的角落,蓋子上還貼了張紙條,寫著日期和“勿動”。
等待是漫長的。兩個月,變數太多。溫度、濕度、泥料配比…任何一個環節出問題,都可能前功儘棄。
這期間,兩人依舊忙碌。地裡莊稼要管,大棚蔬菜要收,雞群要喂,蛋要賣…但心裡總惦記著地窖裡那缸“實驗品”。每次下去拿東西,都要忍不住多看兩眼,心裡默算著日子。
李強更是抓心撓肝,隔三差五就想偷偷打開看看,被王龍飛嚴厲製止了:“時候沒到,開了就廢了!”
好不容易熬到兩個月期滿。開缸那天,兩人心情比開鹹蛋桶時還緊張。
小心地搬出陶缸,揭開密封。一股混合著石灰、堿和某種特殊發酵氣息的味道飄了出來,不衝,有點怪,但不算難聞。
取出一個蛋,洗掉表麵的泥殼和稻殼。蛋殼顏色變得灰暗,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敲開看看?”李強聲音都有點發顫。
王龍飛拿起一個蛋,在桌角輕輕一磕。剝開蛋殼,露出的不是熟悉的白色蛋白,而是晶瑩剔透、深琥珀色、甚至略帶墨綠光澤的膠狀體,上麵布滿了漂亮的、鬆針般的白色花紋!
“成了!鬆花!真有鬆花!”李強激動得差點喊破音。
蛋白顫巍巍的,彈性十足。切開,蛋黃是墨綠色的,凝固得很好,中心還有點溏心,層次分明。
涼拌了一個,淋上醋和香油。入口滑嫩,帶著堿香和茶香,風味獨特,完全沒有預想中的澀味或怪味。
“好吃!”李強嚼著,眼睛瞪得溜圓,“比超市買的好吃!味兒正!”
王龍飛嘗了一口,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這次,運氣站在了他們這邊。
二十個蛋,成功了十八個,隻有兩個因為裂紋太深醃製過度,蛋白有些硬化,但也沒壞。
“量產!必須量產!”李強興奮地手舞足蹈,“這玩意兒價高!耐放!快遞還不怕碎!”
王龍飛卻比他冷靜:“量可以慢慢加,但工藝還得摸索。這次成功了,下次不一定。配料、溫度、時間…都得記錄準了。”
視頻再次記錄了這一成功。從調料到開缸,再到晶瑩剔透的鬆花蛋特寫和涼拌成品。
標題帶著點自豪:《裂紋蛋逆襲第二彈!無鉛鬆花蛋成功!花紋漂亮口感佳!》
評論區再次沸騰:
“博主牛逼!這都能自己做!”
“看著就好吃!求上架!”
“手藝人了!傳統工藝不能丟!”
“價格合適我買爆!”
“下次試試點豆腐吧!求豆漿!”
“黃土坡老農”發來長長的語音,語氣裡滿是欣慰:“娃們可以!鬆花蛋都搞成了!手藝學到手就是自己的!注意選蛋,裂紋太深不宜。堿量寧少勿多,期寧短勿長。可試塗膜工藝,省料省事。”
訂單私信又塞滿了收件箱。這次,王龍飛沒急著大量接單,隻謹慎地放出了少量預訂,價格定得適中,既體現手藝價值,又不至於嚇跑老客戶。
地窖裡,幾個更大的陶缸被清洗出來,裹著泥漿的蛋安靜地躺在裡麵,等待著時間的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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