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碎片帶來的力量感如同暖流，持續溫潤著林風的四肢百骸，尤其是【星圖導航v.1】帶來的那種對空間方位的絕對掌控感，讓他即使穿行在錯綜複雜的城市巷道中，也仿佛手持一幅無形的精確地圖。然而，這份力量的增長並未帶來絲毫鬆懈，舊港區那短暫的暴露如同懸於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提醒著他時間的緊迫。
“收容所”的橄欖枝，“織網者”被驚動的節點，神秘的第三方掃描……各方勢力都在蠢蠢欲動。他必須儘快進入“虛境”，那裡有“掘墓人”的邀請，也可能有關於係統篡改者的線索。但安全的接入設備是首要障礙，他不能使用可能被監控的普通設備，而特製的、能規避基礎探測的設備價格不菲。
李博士的“研究補貼”，成了眼下最“合理”的資金來源。
回到出租屋，林風沒有立刻聯係李博士。他花了半天時間，利用新獲得的【能量感知增強v.2】和【星圖導航】，對自己的住所進行了一次徹查。果然，在幾個極其隱蔽的角落空調通風口內側、窗框縫隙、甚至一個舊插座內部），發現了微弱的、非自然能量殘留的痕跡，風格與“觀測者”的冰冷秩序感相似，但更隱秘，顯然是更早期的布設。他沒有清除它們，以免打草驚蛇，隻是讓係統記錄了這些監控點的位置和特性。
然後，他仔細閱讀了李博士發送過來的“合作意向書”電子版，逐字逐句地分析，尋找可能的陷阱與可利用的條款。意向書措辭嚴謹，權益誘人，但在“配合研究”的具體範疇和“非侵入式監控”的定義上，留下了足夠的模糊空間。
準備就緒後，在一個工作日的上午，林風撥通了李博士留下的那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李博士溫和的聲音傳來，聽不出絲毫意外，仿佛一直在等待這個電話：“林先生，早上好。考慮得如何了？”
“李博士，早上好。”林風的聲音帶著刻意營造的、經過掙紮後的疲憊與一絲動搖，“我仔細看了意向書，條件確實……非常優厚。說實話，我很心動，尤其是經濟方麵，您知道的，我現在的處境……”
他恰到好處地停頓，留白中充滿了為生活所困的無奈。
“我理解。”李博士的聲音充滿共情，“經濟壓力是現實問題，我們能提供幫助，這也是合作的一部分。”
“但是，”林風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猶豫而坦誠，“我對‘研究’本身，還是有一些……恐懼。我聽說過一些傳聞，關於某些秘密實驗之類的……博士，請您理解，我隻是個普通人，我隻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參與這種聽起來就很前沿的研究，我擔心……會失去正常的生活，甚至……人身自由。”
他主動將“恐懼”和“顧慮”擺在台麵上，將自己塑造成一個既渴望改變困境，又對未知充滿畏懼的、符合其外賣員身份的普通人形象。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李博士笑了起來，笑聲溫和而富有感染力：“林先生，你的擔憂我非常理解，這也是人之常情。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研究院是正規的、受嚴格監管的學術機構，絕非你想象中那些小說裡的秘密實驗室。我們的研究完全自願、透明，所有流程都會提前與你溝通，並簽署詳細的知情同意書。我們尊重每一位合作者的基本權利和人身自由，這一點，你可以完全放心。”
保證聽起來很真誠，但林風一個字都不信。他需要的正是對方這種“安撫”和“證明誠意”的姿態。
“真的嗎？”林風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希冀，但依舊保留著謹慎，“那……如果我同意參與，在研究開始前，我能不能……先預支一部分補貼？您也知道，我最近……確實很困難，房租都快交不起了。而且，經曆了上次暴雨那些事，精神一直很緊張，我想買點東西放鬆一下，調整好狀態，才能更好地配合研究，您說對吧？”
他提出了“預支”的要求，並將理由歸結為緩解經濟壓力和“調整狀態”，合情合理。真正的目的，則隱藏在“買點東西放鬆”這個模糊的借口之下。
李博士幾乎沒有猶豫，爽快地答應了：“這個當然可以！預支部分補貼以解燃眉之急，是完全合理的。這也是我們表達誠意的方式。這樣，我可以先為你申請一筆五萬元的預付款，最快今天下午就能打到你的賬戶。至於你想買點什麼放鬆，那是你的自由，我們不會乾涉。隻希望你能儘快調整好，我們都很期待與你的合作。”
五萬！遠超預期！而且對方沒有深究“買東西”的具體內容，這為林風購買“虛境”接入設備提供了完美的掩護。
“太好了！謝謝您，李博士！”林風適時地表現出感激涕零，“您真是幫了大忙了！等我處理好這些瑣事，狀態調整好了，我一定第一時間聯係您，正式開始合作！”
“好的，林先生，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款項會儘快處理，請注意查收。期待你的好消息。”李博士的語氣依舊溫和，帶著一切儘在掌握的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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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林風臉上的“感激”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銳利。
【通訊分析：李博士應答流暢，對預支款項毫不遲疑，顯示其急於促成合作，對資金消耗不在意。其對‘調整狀態’借口未加追問，符合其避免在初期引起反感的策略。結論：對方目標明確，意圖將宿主置於可控環境，當前階段願意付出一定代價換取合作可能。】真正的觀星者係統冷靜地分析道。
下午，五萬元果然準時到賬。看著手機銀行裡多出的數字，林風沒有絲毫喜悅，隻覺得這錢燙手。這是“收容所”的餌料，他必須用這餌料，釣到能讓自己掙脫魚鉤的武器。
他沒有耽擱，立刻通過幾個特定的、需要一定技術門檻才能訪問的暗網交易平台，聯係上了一個信譽尚可的匿名賣家。他沒有選擇全新的、可能留下序列號等追蹤信息的設備，而是指定要一套經過特殊改裝、硬件序列號已被物理擦寫、操作係統也經過深度定製和加固的二手“虛境”接入艙。這種設備通常流通於黑客、隱私極端主義者或某些灰色地帶人士之間，能最大程度規避常規的網絡監控和身份追溯。
價格不菲，幾乎耗儘了剛到手的五萬元。但林風沒有任何猶豫。
交易地點約定在城南一個龍蛇混雜、監控稀疏的二手電子市場角落。林風利用【星圖導航】和【能量感知】，提前偵查了周邊環境，規避了幾個可能存在問題的能量點可能是便衣或幫派暗哨），如同一個真正的老練買家，完成了交易，將那套看起來毫不起眼、內部卻經過大量改裝的接入設備部件，分拆裝進幾個普通的紙箱，用電動車運回了出租屋。
組裝，調試，連接獨立的、不記名的網絡節點。整個過程，係統都在輔助他進行安全檢測，確保設備沒有被植入後門。
當那套略顯笨重的沉浸式頭盔和感應服終於準備就緒，靜靜放置在房間角落時，窗外已是華燈初上。
林風看著這套用“賣身錢”換來的、通往未知領域的鑰匙，眼神複雜。
他剛剛完成了一筆與虎謀皮的交易。
接下來，他將要用這把鑰匙，去開啟一扇可能通往更深地獄，也可能窺見一線生機的大門。
“掘墓人”……
“虛境”……
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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