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凡收起右手，水泥場上的百人方陣已按新編組整齊列隊，動作乾脆利落，像被同一根線牽動的木偶。
他轉身走向停在邊緣的黑色越野車，拉開車門，鑰匙一擰，引擎低吼著撕開清晨的薄霧。
車子剛拐出工業區大門，手機就響了。陳淺寧發來一條定位信息：“城西軍工舊機械廠，三十七號地塊，圍牆完整，地下管網圖我托人搞到了。”
他嘴角一揚，方向盤猛打，車子一個漂移調頭，直奔城郊，“這地方聽著就帶勁，必須拿下。”
一個多小時後，柯小凡站在鏽跡斑斑的鐵門前，抬頭望去。
廠區占地百畝，紅磚牆厚實得能扛炮轟，主廠房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建的軍工配套車間，梁柱粗壯如巨獸骨骼，屋頂鋼架未塌，四麵環路，貨車進出暢通無阻。
最關鍵的——地下有兩條獨立電纜通道，一條通市政變電站，另一條竟是軍用備用線路，雖已廢棄多年，但線槽完好如初，像是專為他留下的伏筆。
“這地方，就是天然的練兵窩。”他低聲嘀咕，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老張，是我。我要個能扛十萬安培電流的配電係統，雙回路，專線接入，三天內必須通電。材料用航天級絕緣層，銅纜得是超導型，彆跟我講成本，隻管乾。”
電話那頭工程公司老板差點嗆住：“柯總，您這是要建核電站？”
“比核電站還狠。”柯小凡眯眼掃視空曠廠區，語氣輕描淡寫卻透著不容置疑，“我這兒以後每天實驗要百萬度電，不夠還得加光伏陣列。你隻管把線路鋪好，防雷接地做三重冗餘，彆的不用問。”
掛了電話，他又聯係後勤負責人，語氣乾脆利落：“三十名後勤人員，退伍軍人家屬優先，廚師、電工、保潔，今天下午前簽合同。每人月薪一萬起步，五險一金全繳，表現好年底還有獎金。”
對方結巴：“這……比星級酒店還高啊。”
“他們服務的是能替你擋子彈的人。”柯小凡道，“吃穿住行都得頂級標準。每人每天八百克優質肉，牛肉羊肉輪著來，奶製品不限量，蔬菜必須有機冷鏈直送。廚房配兩個營養師，定製菜單，補充體力的高蛋白類，腦力補dha類，細節決定戰鬥力。”
交代完，他徑直走向主樓。推開門，灰塵撲麵而來，地麵裂縫裡長出幾株倔強的雜草。他沒皺眉，反而笑了：“正合我意，破而後立嘛。”
接下來十二小時，整個廠區像被點燃的引信，瞬間炸開。
吊車進場加固牆體，工人切割老舊電路，新電纜盤成巨蟒般滾入地溝。柯小凡親自蹲在配電房，盯著圖紙一根根核對線路走向。
“這裡不行。”他指著設計圖，“你們按商用標準布的線，頂多撐五千千瓦。我要的是瞬時峰值一百萬千瓦，穩態輸出五十萬，明白嗎？”
施工隊長擦著汗：“柯總，這電壓要放出去能把半個城區燒了。”
“所以我才要三重隔離閘和磁屏蔽室。”柯小凡平靜地說。“等電路通了，我能直接從電網抽能充進實驗室做實驗。你們現在做的，不隻是供電，是在給我修一條能量高速公路。”
施工方負責人聽得雲裡霧裡，但沒人敢質疑，反複給錢就乾吧，又不是乾違法事，如果不乾，一是沒能力，二是錢沒到位，有能力，錢到位，還有什麼可說的。
中午飯送來時，柯小凡蹲在廠房外啃盒飯，手機接連響起。
李君瑤來電：“宿舍區崗哨布局圖我畫好了，東側製高點設了望塔，西側埋震動傳感器，巡邏路線分三層閉環。”
“不錯。”他說，“應急預案呢？”
“三套都寫完了，爆炸、劫持、滲透都有應對流程，今晚就能打印下發。”
“加一條：雷暴天氣全員禁出入訓練場。”柯小凡提醒，“我做電能實驗的時候，廠區會帶高壓靜電，觸碰金屬可能被彈飛。”
李君瑤沉默兩秒：“……您真不是在開玩笑？”
“等燈全亮你就信了。”
雲飄雪隨後發來文件包：“後勤人員背景核查完成，三十二人全部清白，其中七人有軍屬政審記錄。唯一可疑的是電工組老劉，曾在境外電力公司培訓過三個月。”
柯小凡打開資料看了一眼：“查他通訊記錄，有沒有聯係過大美麗國、小日子或大羅斯國號碼。有的話立刻換人。”
“已經查了，沒問題。”
“那就留著。技術過硬的人不好找，咱們不搞寧可錯殺那一套，但後期要監控他的通訊。”
白玉霜沒打電話，隻發了條消息：“廠區周邊勘察完畢，北麵樹林適合隱蔽接近，建議加裝聲波報警器。”
他回了個“好”字，抬頭看天，夕陽正落在遠處山脊線上，像一塊熔化的金子。
入夜，工地燈火通明。主樓指揮中心已完成框架改造，玻璃全換成防爆鋼化材質，牆麵預埋了信號增強模塊。
東區訓練場開始澆築混凝土，西區宿舍樓外牆翻新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