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把操場切割成明暗兩半,王猛和張強沿著跑道慢慢跑著。付少宇沒說跑多少圈,他們便默認要跑到對方喊停——這是部隊裡不成文的規矩,服從命令,不問緣由。
汗水浸透了作訓服,黏在後背,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胸腔的鈍痛。王猛瞥了眼旁邊的張強,喘著氣笑:“早知道這戲這麼真,剛才就該多喝兩碗薑湯。”
張強也笑,聲音嘶啞:“能讓那群小子有點變化,值了……”
話沒說完,身後傳來一陣拖遝的腳步聲。兩人回頭,瞬間愣住了——
趙小天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麵,膝蓋上的紗布滲開了一小塊紅;肖雅扶著牆,慢慢挪動腳步,手肘的傷顯然牽扯著動作;戴眼鏡的少年看不清路,由高個子男生攙著,一步一晃……
一個,兩個,三個……剛才還在醫務室休息的少年,竟一個接一個地走出營房,加入了跑步的隊伍。
他們跑得很慢,姿勢狼狽,有人每跑一步都要倒抽一口冷氣,卻沒人停下,也沒人說話,隻是默默地跟在教官身後,讓自己的腳步聲融入那規律的“啪、啪”聲裡。
王猛和張強對視一眼,眼裡湧上熱意。他們放慢速度,刻意配合著少年們的節奏,任由那蹣跚的腳步聲與自己的步伐漸漸合拍。
操場邊的陰影裡,付少宇站在白楊樹下,看著那支由教官和少年組成的、歪歪扭扭卻異常堅定的隊伍,嘴角的弧度越揚越高。
他在腦海裡問係統:“他們的身體狀況怎麼樣?彆真出問題。”
【係統掃描中……檢測到12名學員存在皮外傷擦傷、挫傷),無骨骼損傷及內臟損傷,體能透支屬正常範圍,無生命危險。】
付少宇鬆了口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剛才在醫務室的“遷怒”是計劃好的,卻沒料到這群孩子會真的跟著跑出來。
他們或許還不懂什麼叫“集體”,什麼叫“擔當”,但此刻,他們用最笨拙的方式,表達著一種樸素的念頭——不把人丟下。
這就夠了。
就像燒火,起初隻是零星的火星,添了柴,扇了風,終於有了燎原的勢頭。現在,這把火不僅燒旺了,還燒到了該燒的地方。
跑道上,趙小天的呼吸越來越粗重,膝蓋的傷口像被撒了鹽,疼得他眼前發黑。他想停下,卻看到前麵王猛的背影——那個剛才被付少宇訓斥時,始終沒辯解一句的教官,此刻正用並不快的速度,等著他們跟上。
他咬了咬牙,猛地加快了半步,跟上了隊伍的節奏。
肖雅的頭發被汗水打濕,貼在臉上,手臂擺動時,手肘的傷牽扯著肩膀生疼。但她看著身邊互相攙扶的同伴,突然覺得這點疼也沒什麼——至少,他們不再是單打獨鬥。
月光下,這支奇特的隊伍在跑道上循環往複,腳步聲從雜亂到整齊,喘息聲從壓抑到平穩,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把這群曾經彼此隔閡的人,緊緊擰在了一起。
五公裡的距離,在平時或許不算什麼,但對此刻渾身是傷、體能透支的少年們來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當付少宇讓教官去通知“可以停了”時,所有人都像被抽走了骨頭,癱坐在跑道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王猛和張強也累得夠嗆,卻還是先一步爬起來,去扶那些幾乎要暈過去的少年。
“逞什麼能……”王猛嗔怪著,語氣裡卻滿是欣慰,幫趙小天擦了把汗。
趙小天咧開嘴,笑得比哭還難看:“不……不能讓你倆……因為我們受罰……”
肖雅靠在戴眼鏡的少年身上,喘著氣說:“下次……下次罰跑……不要叫上我……”
付少宇走過去,扔幾瓶水給他們:“行了,彆硬撐了。”
少年們接過水,沒人道謝,卻都抬頭看了他一眼。
“剛才那杯水……”付少宇突然想起什麼,笑著問,“難喝嗎?”
趙小天咳了兩聲:“難喝……但比你那水槍……強點。”
眾人都笑了起來,笑聲裡帶著疲憊,卻格外真誠。
“回去休息吧。”他揮揮手,“明天……咱們再慢慢聊!”
少年們互相攙扶著站起來,慢慢往營房走。王猛和張強跟在後麵,時不時扶一把差點摔倒的人,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再也分不清誰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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