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牆上的掛鐘指向上午九點時，病房裡突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動靜。
鄭局長的心猛地一跳，連忙推門進去。
病床上，付少宇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了。
那雙眼睛裡還帶著初醒的迷茫，像是蒙著一層薄霧，他眨了眨眼，似乎還沒完全適應光亮，眉頭微微蹙起，顯然是頭痛欲裂。
“水……”
一個沙啞乾澀的聲音從他喉嚨裡擠出來，輕得像蚊子叫，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
“水！快拿水來！”鄭局長激動得聲音都在發抖，連忙對跟進來的護士喊道。
護士手忙腳亂地倒了杯溫水，用棉簽沾濕，小心地塗抹在付少宇的嘴唇上。
付少宇乾裂的嘴唇得到滋潤，眼神漸漸清明了些。他看著圍在床邊的人，眼神裡滿是疑惑，似乎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
“少宇，你醒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鄭局長激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怕弄疼他，連忙收了手。
付少宇看著他，嘴唇動了動，似乎在辨認對方的身份。
“我是鄭國強啊，你的老領導。”鄭局長連忙說，“你還記得嗎？在蘭陵市，商場那次……”
提到商場，付少宇的眼神閃了一下，似乎有什麼碎片在腦海裡閃過——槍聲，鮮血，伊莎貝拉的哭喊，還有蘇曼琪驚恐的臉……
頭又開始痛起來，他皺緊了眉。
“彆想了，先好好休息。”鄭局長連忙安撫他，語氣裡帶著感激，“你能醒過來，多虧了你師傅。是他千裡迢迢從琅琊趕來，用了法子救了你。”
“師傅？”付少宇的聲音依舊沙啞，眼神裡帶著一絲茫然。
“對，你師傅張老爺子。”鄭局長說，“他為了救你，耗損了不少元氣，現在正在隔壁休息室休息呢。”
付少宇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晰，他想起了那個在琅琊山教他太極心法、總愛罵他“毛躁”的老人，想起了臨走時老人那句“不到萬不得已，彆用禁忌招”的叮囑。
原來，是師傅救了他。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夾雜著愧疚和感激。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被一陣眩暈襲來。
“彆說話了，好好躺著。”護士連忙說，“醫生說你剛醒，身體還很虛弱，需要靜養。”
付少宇點了點頭，重新閉上眼睛，卻沒有再睡過去。腦海裡雖然還有些混亂，但那種瀕死的沉重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輕鬆。
他活下來了。
真的活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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