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少宇的手指微微一動,幅度輕得像風中的柳絮,卻讓病房裡的人瞬間屏住了呼吸。
可那動靜之後,他依舊緊閉著眼,呼吸平穩得如同沉睡,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
張老爺子看著他蒼白的臉,眼底掠過一絲凝重。剛才喂下的藥丸,是他祖上傳下來的保命神藥,傳聞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便能吊住性命,喚醒生機。可對付少宇來說,這似乎還不夠。
“這孩子……是用了那招禁忌心法啊。”老爺子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疼惜。他太清楚那心法的代價了——強行抽調心脈之氣,換取瞬間爆發,無異於飲鴆止渴,稍有不慎便是心脈俱損,再難修複。付少宇遲遲不醒,症結就在這裡。
他抬起頭,看向鄭局長和一旁的護士:“你們都出去吧,我要單獨跟他待一會兒。”
鄭局長雖然滿心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帶著護士輕手輕腳地退出病房,順手帶上了門。
病房裡隻剩下師徒兩人。
張老爺子緩緩俯下身,輕輕解開付少宇的病號服上衣。當那滿身縱橫交錯的傷疤暴露在空氣中時,老人渾濁的眼睛瞬間濕潤了。
新舊交織的疤痕爬滿了年輕的脊背和胸膛,有刀傷,有咬傷,還有槍傷留下的印記,每一道都像是在訴說著一場驚心動魄的過往。尤其是心口處,一道淡淡的淤痕若隱若現,那是心脈受損的征兆。
“我可憐的徒兒……”老爺子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那些傷疤,聲音哽咽,“你這是跟自己過不去啊。”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要救付少宇,唯有一個辦法——渡氣。
將自己幾十年修煉太極心法積攢的內氣,強行渡入他的心脈,彌補那虧損的本源。
可這意味著什麼,老爺子比誰都清楚。強行抽取自身內氣,無異於自毀修行,幾十年的功力會化為烏有,甚至可能折損陽壽。
但他沒有絲毫猶豫。
他盤腿坐在病床邊,雙手輕輕按在付少宇的胸口,掌心對準那道淤痕。閉上眼睛,口中默念太極心法的口訣,周身漸漸縈繞起一股微弱的氣流。
隨著口訣的流轉,老爺子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額頭上滲出冷汗,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而付少宇的心口處,隱隱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緩緩流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病房裡靜得隻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三個小時後,當第一縷晨光透過窗戶照進病房時,張老爺子才緩緩收回手。他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扶著床沿才勉強站穩。
原本還算紅潤的臉頰此刻蒼白如紙,眼神也變得疲憊不堪,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看著病床上的付少宇,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然後轉身,緩緩推開了特護病房的大門。
守在外麵的鄭局長等人立刻圍了上來,眼神裡滿是期待和緊張。
“老爺子,怎麼樣了?”鄭局長急切地問。
張老爺子擺了擺手,聲音虛弱卻帶著篤定:“不出意外,一個時辰之後,他該醒了。”他頓了頓,喘了口氣,“我……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鄭局長連忙扶住他,心裡又驚又喜,連忙吩咐身邊的人:“快!帶老爺子去休息室,好好照顧!”
安頓好老爺子,鄭局長便守在病房門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扇門,心裡的期待像野草一樣瘋長。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