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少宇從高坡上下來，指揮著炊事班的戰士：“把這些垃圾桶都用土堆起來，底部夯實，彆讓熱水一泡就塌了。”
戰士們領命，立刻拿起工兵鏟，在每個垃圾桶周圍培上土，一層層壓實，很快就把那些綠色的大家夥固定得穩穩當當，遠遠看去像一個個敦實的小碉堡。
趁著眾人站樁的功夫，付少宇把之前收上來的煙盒都倒在地上，挨個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有點意思——國旗護衛隊隊員交上來的煙，大多是中華、芙蓉王之類的好煙，甚至還有幾盒軟中，一看就價值不菲；反觀偵察營那群兵交上來的，最貴的也就是十幾塊的利群，更多的是五塊錢的紅河、七塊錢的紅塔山，還有幾盒皺巴巴的紅梅。
“嗬，看來咱們國旗護衛隊的小子們，家裡條件都不錯啊。”付少宇心裡嘀咕，隨手把煙盒都扔進旁邊的空桶裡——這些東西留著也沒用，回頭讓炊事班處理掉。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太陽爬到了頭頂，毒辣的陽光曬得地麵發燙。站樁的眾人早已汗流浹背，迷彩服濕得能擰出水來，不少人嘴唇乾裂，臉色慘白如紙，雙腿抖得像篩糠。
三個小時剛過，就聽“撲通”幾聲，接連有五個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徹底暈了過去。
“付教官，有人暈倒了！”王勇趕緊上前請示，想過去看看情況。
付少宇卻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冰冷：“拖到旁邊樹蔭下，潑點涼水醒了就行。這才哪到哪？就受不了了？”
他心裡清楚，這隻是開始。真正的磨礪，從來都不會讓人輕輕鬆鬆過關。
王勇咬了咬牙，隻能按吩咐讓人把暈倒的人拖到樹蔭下，用溪水澆醒。那些人醒來後，看著還在堅持的隊伍，眼裡滿是羞愧，掙紮著還想歸隊，卻被付少宇一個眼神製止了：“滾旁邊歇著去，沒讓你們歸隊就彆亂動！”
又熬了一個小時，當計時的哨聲響起時，所有人都快到了極限，不少人已經是強撐著，全靠意誌力吊著最後一口氣。
“停！”付少宇終於喊停，聲音不大，卻讓眾人如蒙大赦。
可還沒等他們鬆口氣，就聽付少宇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真菜啊，才四個小時就撐不住了？我還以為你們能站到天黑呢。”
這話像一根針，狠狠紮在眾人心上。偵察兵們臉上火辣辣的——他們在部隊裡哪受過這待遇？什麼時候被人說過“菜”？國旗護衛隊的隊員們也紅了臉，尤其是張一民、安昭這些老隊員，覺得臉上無光。
可終究，沒人反駁。一是實在沒力氣說話，二是他們心裡清楚，付少宇說的是實話——四個小時，確實不算什麼。
付少宇本想激他們幾句，最好能有人跳出來跟他嗆聲，哪怕頂兩句嘴也行，可結果還是一片死寂。他頓時更火了，心裡那股憋了好幾天的氣差點沒壓住。
“都給我起來！”他猛地提高音量，吼聲震得人耳朵疼，“彆跟死狗似的癱著！每人認一個垃圾桶，把周圍的土再加固一遍！然後在桶底下半米的地方挖個灶，用來加熱！給你們半小時，完不成的，今天彆想泡澡！”
“是……”眾人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互相攙扶著，踉踉蹌蹌地走向那些垃圾桶。雖然渾身酸痛得要命，但一聽到“不能泡澡”，還是咬著牙動了起來。
“女生！”付少宇又看向女生隊伍，“去那邊圍起來的十個垃圾桶，動作快點！”
就在這時，王勇快步跑過來，立正報告：“付教官，清點了一下人數，女生一共是十三個！我們偵察營這邊也有三個女同誌參加集訓。”
“你不早說！”付少宇眼睛一瞪，心裡的火氣更旺了，“現在去再搬三個桶過來！給她們單獨圍起來！”
“是！”王勇不敢耽擱，趕緊叫人去旅部倉庫再運三個垃圾桶過來。
營地裡頓時一片忙碌的景象。男生們拿著工兵鏟，一邊加固垃圾桶周圍的土，一邊在底下挖坑築灶，動作雖然緩慢，卻異常認真；女生們則互相幫忙，清理著新搬來的三個垃圾桶，臉上帶著疲憊，卻沒一個叫苦的。
付少宇站在旁邊看著，心裡的火氣漸漸消了些。他知道，這群人已經在儘全力了。隻是……太聽話了，聽話得讓他有點不適應。
“半小時後檢查！”他丟下一句話，轉身走到樹蔭下，拿出水壺喝了口水。
看著眾人忙碌的身影，他心裡琢磨著——看來光靠站樁、餓肚子是激不出他們的血性了，得想個更狠的招才行。不然這積分，真沒法攢了。
半小時很快就到。
“報告付教官！加固完畢！灶坑挖好了！”張一民拖著疲憊的身體過來報告，臉上沾著泥土，汗水混著泥水流下來，看著狼狽，眼神卻很亮。
付少宇走過去檢查了一圈，發現雖然做工粗糙，但該有的都有了，尤其是灶坑的位置和深度，還挺標準。
“還行。”他難得誇了一句，隨即揚聲道，“所有人，把草藥倒進桶裡，加水！炊事班，把柴火搬過來，點火加熱！”
“是！”
隨著命令下達，草藥被倒進垃圾桶，熱水注滿，柴火被點燃，火苗舔舐著桶底，很快，桶裡的水就開始冒熱氣，濃鬱的藥香在營地裡彌漫開來，比之前更濃烈了。
眾人看著那些冒著熱氣的“藥浴桶”，眼裡終於露出了真切的期待。
付少宇看著他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彆急著高興，泡澡前，還有‘驚喜’等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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