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營的塵煙仍懸在北方天際,像一條伏地不動的黃龍。我站在校場邊緣,五百新軍在哨聲中完成最後一次夜間行軍演練。他們蒙著眼,靠手勢與口令穿行於溝壑之間,跌倒不語,負傷自包,動作雖不快,卻已不再亂。
兵,練成了。
不能再等。
我轉身離場,未發一言。趙雲欲跟上來,我抬手止住。現在不需要斥候回報,不需要軍議爭辯,更不需要劉備那雙憂疑不定的眼睛。我需要的是係統——那個自穿越以來便沉寂如死的機械聲音。
回到草廬,門掩上,油燈未點。我盤膝坐下,閉目,心神沉入意識深處。
“任務進度為何未更新?”
我直接質問。
三日來,敵軍按兵不動,我們亦未出擊。訓練已畢,伏擊點已設,炸藥埋於博望道側,隻待火號燃起。可係統毫無反應,仿佛這場對峙不存在。
寂靜。
我再度催動意念:“當前可執行任務?”
刹那,一道冷光在腦海中亮起。
【叮!觸發支線任務:挫敗夏侯惇第一次南征。】
【任務時限:七日。】
【成功獎勵:手榴彈x10,急救包x5。】
【失敗懲罰:熱武器權限凍結48時辰。】
我睜眼。
手榴彈。
終於來了。
我閉目再入係統空間。十顆灰黑色卵形鐵殼武器靜靜懸浮,表麵粗糙,卻帶著熟悉的弧度。我逐一點選,調出參數:
——重量四百五十克,裝藥二百克,破片殺傷半徑五米,延時三秒。24型手榴彈。現代戰場最基礎的麵殺傷武器,也是新兵訓練中最先接觸的投擲類火器。
我取出一顆實體,入手沉實,鐵殼冰涼。拉環、保險銷、握柄紋路,全都對得上。
這東西,比那包炸藥安全得多。
炸藥需埋設、引信、點火,稍有差池便提前引爆,或被敵軍察覺。而手雷不同——可投、可放、可延時觸發,三秒延時足夠撤離,破片飛濺能亂敵陣型。尤其在狹窄穀道,一聲炸響,便是驚雷。
我將手雷藏入袖中,起身吹燈。
外間風起,吹得窗紙輕響。我從床下取出一隻特製木匣,三層油布包裹,鎖扣用銅釘加固。打開後,先鋪一層乾棉,再放入油紙包好的手雷。十顆,分兩層,每顆獨立包裹。合蓋,上鎖。
鑰匙藏入貼身內袋。
我坐下,取出一卷殘頁,以炭筆寫下:
“博望地窄,兩山夾道,敵行必緩。火攻有誤傷之險,煙起反遮我目。然三聲巨響,足可震其膽,亂其陣。宜以驚雷代火,製敵於未戰。”
寫罷,將紙揉成團,投入燈焰。
火光一閃,字跡儘焚。
次日清晨,我召來工匠。
“我要一批竹筒,長一尺,徑寸半,兩端封死,外裹麻繩。”
匠人皺眉:“此物何用?”
“運貨。”我說,“內裝易碎之物,需防震。”
他點頭退下。
這些竹筒,是用來轉運手雷的。木匣太顯眼,若被親兵誤搬、跌落,後果難測。竹筒輕便,可混入糧草車中,隨軍轉運至伏擊點。每筒裝一顆,封口加印,非我親令不得啟封。
午後,我攤開羊皮地圖,鋪於案上。
博望坡全長三裡,中段最窄,僅容四馬並行。兩側山勢陡峭,林木稀疏,正是設伏良地。敵軍南下,必經此處。若在穀中段布設三處投彈點,每點兩至三顆手雷,分批投下,可形成連續爆炸,逼敵停滯、潰退。
關鍵是——得讓他們進來。
夏侯惇不是蠢人。十萬大軍壓境,前鋒紮營三十裡外,七日不動,就是在等我們先動。若貿然出擊,反落其圈套。
必須誘。
我凝視地圖,指尖落在北入口。
趙雲。
他擅騎戰,輕銳果決,最適佯敗誘敵。若由他率三百騎出城迎擊,交手即退,且戰且走,退而不亂,必能引夏侯惇入穀。
而新軍五百,藏於穀口外林間,待手雷炸響、敵陣大亂時,以刺槍陣突入,專攻側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