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割麵,我站在南岸高坡,掌心貼著袖中鐵器,冷得發麻。眼前曹營燈火連片,鐵鏈聲斷續傳來,像鈍刀刮骨。三日前龐統登舟北去,如今那連環船陣已成,層層相扣,如鐵桶橫江。
腦中係統提示響起:【“敵軍集結完成”任務達成,迫擊炮組件已解鎖】。
成了。
我抽出懷中地圖,炭筆疾劃,圈出十處高地。每處相距三百步,呈弧線排開,正對曹軍主艦錨位。炮口仰角十五度,射程覆蓋整個船陣核心區。若火勢不濟,這一輪炮火,便是壓垮敵陣的最後一擊。
不等天亮,我轉身下坡,直奔周瑜中軍帳。
帳簾未掀,守衛欲攔。我撥開他們,徑直走入。
周瑜正在案前查看水文圖,抬眼見我,眉峰一壓:“未經通傳擅入,諸葛先生好大的膽子。”
我將地圖拍在案上,炭繪船陣圖攤開,紅圈刺目:“三日內,曹軍戰船已連成鐵籠。火攻若起,風勢稍弱,火船未及深入,敵艦便可四散避退。屆時前功儘棄。”
他盯著圖,手指輕敲案角:“那你欲如何?”
“修十台。”我指圖,“南岸十處高地,築土台為基,高六尺,埋樁覆土,表麵掩草,遠看如丘。每台設炮位三座,子夜開工,三更動土。”
周瑜起身,踱步兩圈:“無令調兵,你可知軍法?三百工役,非同小可。”
“都督要的是勝,還是規矩?”我直視他,“台若無用,我自領軍法。但若因遲疑誤戰機,江東覆亡,誰擔得起?”
帳內死寂。
良久,他閉眼,再睜:“準了。但僅限你調用,不得假借都督之名。”
“不必。”我收圖,“我自有兵。”
轉身出帳,風更緊。
我命親兵傳銳士營統領陳鋒。半個時辰後,一人披黑袍入我靜室,身量魁梧,臉上一道舊疤從眉骨斜切至下頜。他單膝點地,聲如砂石:“屬下陳鋒,聽令。”
“係統專屬部隊,你帶過多少次秘密行動?”我問。
“十七次,無一暴露。”
我點頭。從係統空間取出五門迫擊炮組件,炮管、底座、支架分裝五箱,每箱百斤有餘。彈藥另裝兩箱,共計三百發高爆彈,燃料餘量僅夠支撐一輪齊射。
“子時出發。”我下令,“五路並進,走林間小道,避主路,避火把。炮到即裝,不準點火,不準說話。一人出聲,全隊軍法處置。”
陳鋒抱箱檢查,麻繩纏緊,輪軸包布,連螺栓都用油布裹了三層。
“炮位偽裝,按標準流程?”他問。
“是。草堆覆頂,留觀測縫,炮口朝北偏東十五度。校準時用測距儀對準曹軍主艦錨鏈連接點。”
他領命而去。
我親赴南岸,帶三名工頭沿江勘察。月光慘白,照出濕地輪廓。第一處土質鬆軟,踩下去腳陷半寸,不行。第二處靠近蘆葦蕩,夜間霧重,影響視線,棄。第三處地勢高,背風,土硬如石,可用。
“就這。”我踩實地麵,“挖坑三尺,四角埋樁,橫縱交錯,覆土壓實。表麵鋪枯草,灑浮土,遠看不得有異。”
工頭抹汗:“三百人分十處,每處三十,輪班三更開工,天亮前必須收尾。”
“加派哨探。”我指江麵,“曹軍巡船每半個時辰一過,見火即熄,見影即伏。施工全程,不準出聲。”
夜半,第一處炮位開挖。
鐵鍬切入土層,碎石翻出。士卒們咬牙乾活,有人肩膀磨破,血滲衣襟也不吭聲。我蹲在坑邊,用手測深度,三尺夠了。木樁夯入四角,橫梁固定,再覆土壓實。表麵鋪草,遠看如自然土包,毫無破綻。
至四更,十台初成。
我立於中央高台,望江北燈火連營,鐵鏈叮當聲隨風傳來,像催命鼓。
陳鋒派人來報:五路已出發,預計寅時三刻抵達。
我守在第三炮位,親自監督校準。測距儀架起,十字線對準曹軍主艦錨位。仰角調至十五度,水平微調兩格。炮管緩緩抬起,嵌入支架卡槽。
“鎖緊。”我低聲。
陳鋒親自擰緊最後一顆螺栓。炮口隱在草堆縫隙,隻露一線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