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拔出腰刀，一刀劈在旗杆上。
“這杆旗倒了，再立一杆。人死了，再養一批。三年後，我帶你們過江，不是去送死，是去討債。”
台下有人抬頭，有人握緊了刀柄。
曹操命人抬出糧袋和布匹，當場分發。傷卒另列一隊，每人加米兩鬥，布一匹。又下令追諡戰死將領二十七人，親寫祭文，擇日厚葬。
當晚，曹操召賈詡獨對。
“你說趙峰會如何動作？”
賈詡道：“必取荊南。君若死，北方必亂，孫權必爭荊州。今曹操未死，北方未亂，孫權必疑而不動。劉備則不同，他需地盤，需兵源，必趁此機南下。”
曹操冷笑：“他倒是會挑時候。”
“那……我們不管？”
“管。”曹操盯著燭火，“但不是現在。讓他去打荊南四郡，打得越狠，越耗他的力。等他拿下地盤，也耗儘了銳氣。那時，我們再出。”
賈詡點頭：“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曹操提筆寫下第三道令：命細作潛入荊州，查劉備軍動向，尤其是趙峰行止。凡有關其奇器之蹤跡，即刻飛報。
令畢，曹操吹滅燭火，帳中陷入黑暗。窗外風聲呼嘯，像是從赤壁江麵吹來的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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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曹操親赴城西兵庫。庫門打開，滿地狼藉。燒毀的戰車殘骸堆在角落，斷裂的長矛像枯草般散落。曹操蹲下，拾起一段斷矛，鐵質脆，一掰就裂。
“傳匠作令。”曹操說，“從今日起，所有鐵匠輪班入庫，清點存鐵，重造兵器。優先鍛刀盾，次修弩機。戰甲緩造，但盾牆要厚。”
匠頭顫聲問：“魏公，戰船……還造嗎？”
曹操盯著他：“三年內，不造戰船。”
“那……水軍如何？”
“水軍改屯田。”曹操站起身，“沿潁水、汝水開渠引灌，種稻養兵。能活人，比能打仗重要。”
回到府中，案上已堆著各地急報：兗州饑民暴動，豫州流寇劫糧，青州蝗災……曹操一一過目，批下減免賦稅、調糧賑濟之令。
程昱進來，低聲說：“有軍報，南郡傳來消息，曹仁已接手城防，開始征民夫修城牆。”
曹操點頭：“讓他多挖深溝，多立箭樓。趙峰若用那奇器，第一波必攻城門。”
“他還說……”程昱頓了頓，“江東有細作傳信，趙峰近日頻繁召見鐵匠，似在打造新器。”
曹操冷笑：“他在造火器。不怕他造，怕他不造。造得越多，越耗其財，越顯其形。等他露出破綻，就是我們出手之時。”
程昱退下。曹操獨自坐在案前，翻開一本舊冊——《赤壁戰錄》的初稿。上麵寫著：“建安十三年冬，征荊州，戰於赤壁，東南風驟起，吳軍火攻，我軍大潰。”
曹操提筆，在後麵添了一句：“非風火之過，實敵有非常之器，名‘槍’，聲如雷，發如電，中者立斃。此敗，當銘於心，傳之後世。”
合上冊子，曹操起身走到院中。雪又下了起來，落在肩頭，沒有融化。
遠處傳來打鐵聲，一下一下，像是某種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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