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著焦土味撲在臉上,我站在炮位後,盯著那道豁口。火光還在城內跳動,映得護城河像一灘未乾的血。王五蹲在工兵旁,低聲問:“將軍,夜裡他們會不會來?”
“會。”我盯著城牆斷口,“張任不會讓這缺口過夜。”
話音落下不到半刻,城內鼓聲三響。一隊黑影扛著沙袋衝出,動作整齊,顯然是精銳死士。他們貼牆疾行,借著殘火掩護,直撲缺口。
“三段輪射,準備。”我抬手。
兩百支步槍已在缺口兩側布陣,第一排臥倒,槍口壓低。第二排跪地,第三排立姿待命。這是我在荊南練出來的打法,不靠人數堆,靠節奏壓。
“放!”
槍聲炸開,像一排滾雷貼地掃過。衝在最前的三人當場撲倒,後隊沒停,繼續往前衝。第二輪齊射壓上去,又有五人中彈翻滾。但他們還是沒退,把沙袋扔進缺口,轉身就跑。
“繼續。”我聲音沒起伏。
第三輪射擊壓得更密,子彈打在磚石上濺出火星,守軍再不敢露頭。可就在這間隙,另一側火光閃動——他們改從南麵繞,想趁暗處填土。
“二營左翼包抄,封鎖南側。”我下令。
王五帶人疾行過去,剛到位置,對方已經扔下三排沙袋。火把一照,全是濕泥裹著稻草,防炮夯土的路子。這招有用,再拖兩天,缺口真能堵上。
“迫擊炮,單發壓製。”我說,“打南側堆料點。”
炮手校準,一發炮彈劃弧落下。轟!泥袋炸飛,火把掀翻,守軍四散。這一炸,斷了他們夜修的念頭。
我回身看工兵:“護城河那邊,進展如何?”
“最窄處已填一半,土袋夠用,木樁也釘穩了。”
“天亮前必須通兩路。”
“是!”
我們沒時間等。龐統死在落鳳坡,不是敗在謀略,是缺火力掩護。我不讓他白死。
第二日辰時,太陽剛起,城內又動了。張任親自帶隊,三百死士分三路出城,一路佯攻炮位,兩路直撲填河處,想把通路再毀掉。
“他想拖。”我對王五說,“拖到劉備糧儘,拖到我彈藥耗儘。”
“可他不知道,我們還有多少炮彈。”
“他知道的不多,但拚得狠。”
我舉起望遠鏡。張任披甲持戟,站在中軍,指揮有序。他不衝前,也不退後,像一根釘子紮在陣心。
“第一營,原地壓製。二營,從右翼切入,打他側後。”我下令,“迫擊炮,打城門內集結點,每三分鐘一發,擾亂調度。”
炮彈準時落下,每一次爆炸都讓城內調度停頓。新軍趁機推進,槍聲不斷,逼得蜀軍縮回城內。填河進度沒停,兩條通路在午時前徹底成型,寬可容兩輛炮車並行。
傍晚,我親自帶人檢查通路承重。踩上去,土袋結實,木樁沒鬆。可以了。
“今晚輪守,炮位、通路、哨崗,三班倒。”我說,“子彈配足,誰敢靠近,直接開火。”
王五點頭:“將軍,明日總攻?”
“明日辰時,最後一擊。”
第三日清晨,霧還沒散,十門迫擊炮已裝填完畢。穿甲彈隻剩兩百發,得用在刀刃上。
我站在高處,望遠鏡掃過內城門。門柱粗厚,但前日炮擊已在左側承重柱上留下裂痕。隻要再轟五發,足夠讓它塌。
“目標,內城門左柱。”我下令,“五發齊射,間隔十秒,確保貫穿。”
炮手就位,裝彈,鎖栓。
“放!”
第一發炮彈撕裂空氣,撞在柱子上,磚石崩裂,裂口擴大。第二發緊隨而至,直接鑽進縫隙。第三、第四發接連命中,柱體開始傾斜。第五發落下時,轟然斷裂,門梁失去支撐,整扇內門向內倒塌,砸出大片煙塵。
“衝鋒!”我抬手。
新軍第一營挺槍突進,三段射擊交替開火。街巷狹窄,蜀軍弓弩手剛露頭,就被子彈擊倒。死士持刀衝出,還沒近身,胸前已中數彈,撲街不起。槍聲壓得城裡沒人敢抬頭,抵抗像紙牆,一推就破。
半個時辰後,前鋒回報:“內城門已控,敵軍潰散,多退守府衙。”
我帶王五率衛隊直插府衙。路上全是屍體,蜀軍刀未出鞘,人已倒地。這不是戰爭,是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