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令傳下不過半日,前軍已抵蕪湖城外。斥候來報,城中火光未熄,糧倉半毀,守軍倉皇退往牛渚。我未下令追擊,隻命工兵速修便道,突擊車分兩路沿江推進,神機營輪替警戒,不得懈怠。
李錚策馬趕到,手中捧著新繪的行軍圖:“都督,蕪湖至建業水陸並行,若走陸路,需經三道關隘;若走水道,可借支流繞至牛渚背後。”
我接過圖看了一眼,指尖劃過牛渚所在:“此處江麵收窄,兩岸多石,利於設伏。孫權既焚糧棄城,必欲遲滯我軍腳步。”
張猛在旁請命:“末將願率一隊夜行,奪其浮橋,斷其退路。”
我搖頭:“不必。他們要燒,就讓他們燒完。等火熄了,百姓自會出來。”
果然,當夜便有流民自城中逃出,言道吳軍撤離時強征民夫,老弱不及走者皆被驅入倉中,門被反鎖。待我軍入城,倉門已被炮火轟開,焦木之下,尚有未燃儘的米袋散落。
我命人將殘糧儘數搬出,置於城南空地,立牌告示:“凡饑民可來取食,每戶限三鬥,不得哄搶。”
次日清晨,已有數百人列隊領糧。有老者跪地叩首,稱多年未見官軍如此待民。李錚低聲問我:“若後續糧運不繼,當如何?”
“那就更快打到建業。”我說。
大軍休整一日,繼續東進。沿途村落十室九空,田地荒蕪,顯是吳軍推行堅壁清野之策。然百姓見我軍不擾民、不征糧,漸有膽大者從山中返家,蹲在田埂上看我們行軍。
第三日午時,前鋒回報:牛渚守軍炸毀江道浮橋,閉城死守。
我親率親衛抵達前線,登高望敵。牛渚依山臨江,城樓高聳,箭塔林立,確為險地。城頭守軍約兩千,不斷搬運滾木礌石,顯是準備據險久守。
我取出測距儀,緩緩掃過城牆內側。片刻後,目光停在一處堆滿麻袋的庫房上。那屋簷角有黑煙逸出,應是火藥受潮未燃。
“調兩門迫擊炮,”我說,“目標正對庫房後牆,角度三十度,兩發連射。”
炮手領命而去。不多時,兩聲悶響劃破江麵,炮彈劃空而過,精準落入城中。第一發撞牆未爆,第二發卻正中庫房後窗,轟然炸開。
刹那間,火光衝天,整座城池仿佛震顫。守軍驚叫四散,庫房接連引爆,火勢迅速蔓延至城樓。濃煙滾滾升空,守將見勢不妙,下令開北門撤退。
我未命追擊,隻令李錚帶人入城滅火,清點庫存,張貼安民榜。
當晚,大軍在牛渚外紮營。李錚來報:“城中尚存軍糧八百石,兵器若乾,皆已封存。百姓陸續回城,情緒漸穩。”
我點頭:“明日拔營,直取建業。”
次日辰時,全軍開拔。五輛突擊車在前,履帶碾過碎石小道,神機營緊隨其後,旗幟不展,號角不鳴。行至午時,前方斥候飛馬來報:“建業城門緊閉,城頭布滿弓手,孫翊親自督戰!”
我揮手命大軍止步,率親衛登南崗高地。取出望遠鏡,緩緩掃視全城。
建業城垣高厚,九門俱閉,城頭旌旗密布,守軍往來奔走。南門兩側機弩已架,甕城內堆滿擂石。城樓之上,一人披銀甲、持長戟,立於旗影之下,正是孫翊。
我放下望遠鏡,對李錚道:“記下,南門為主攻方向,敵將所在,必重兵防守。”
張猛請戰:“末將願率神機營先行壓製城頭火力!”
我搖頭:“不急。讓他們先看看我們帶來的東西。”
號令傳下,五輛突擊車緩緩前移,在城外三裡處呈扇形展開。機槍架起,槍口對準城門。迫擊炮陣地在後方丘陵隱蔽布設,彈藥車停於林後。
我命人取來筆墨,在白布上寫下數行大字,懸於高竿之上,指向城內:
“限爾等明日午時前開城歸降,獻印納土。若執迷不悟,炮火所至,城垣儘毀,玉石俱焚。”
布幡升起,風中獵獵作響。城頭守軍見之,騷動不已,有人指指點點,有人奔走傳報。
日落前,城中派出一騎,出南門至兩裡處,將一封書信置於石上,撥馬即返。
李錚取回呈上。我拆信一看,乃孫翊親筆:“孔明逆賊!妄圖以妖器亂我江山,我孫氏子弟寧戰死,不降賊!有膽便來攻城!”
我將信遞給李錚:“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