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水拍打著江陵城外的石岸，浪聲沉悶。我站在校場高台上，風從北麵吹來，帶著中原的氣息。五千新兵列陣於前，槍口齊平，三輪齊射之後，硝煙尚未散儘。
薑維、李錚、馬良、蔣琬已候在沙盤廳內。我步入其中，眾人起身行禮。沙盤上標注清晰，南方諸郡皆歸版圖，兵工廠日夜運轉，子彈日產近五千發，輕型裝甲車亦可隨時調用。十萬新軍編為十團，駐守要地，糧道通暢，倉廩充盈。
“此戰可期。”我說。
薑維上前一步：“將軍之意，可是北伐？”
我點頭：“天下三分，其二已定。江東歸附，荊南墾荒兩萬，兵械充足，民心漸穩。此時不進，更待何時？”
蔣琬低頭翻閱賬冊：“糧秣可支三年，若秋收如期，明年尚可上供成都。然朝廷恐有異議，陛下素重安民，未必肯輕啟戰端。”
“故需上疏。”我取出早已寫就的奏章，“此非私意，乃大勢所趨。曹操已死，曹丕病重，司馬懿未掌兵權。魏之精銳分屯幽州、淮南，洛陽空虛，守將夏侯楙庸碌無能。此機不乘，必成後患。”
馬良接過奏章，略讀一遍，眉頭微皺：“將軍欲直取洛陽？”
“正是。”我指向沙盤中央，“關中雖險，然攻堅耗時，易陷持久。洛陽乃魏之根本，天子所在，中樞之地。若一戰而下，魏國必崩。此謂‘犁庭掃穴’。”
李錚沉聲道：“火器之威，足以震懾敵軍。但千裡深入，補給艱難，若敵堅壁清野，恐難速決。”
我轉身喚人：“取圖來。”
李錚取出係統所授地圖，以磷火映影之法投於沙盤上方。光影浮動，山川城池清晰可見。我執木杖，指劃水道：“漢水通襄陽，襄陽至宛城三百裡，皆可舟車並運。我已命人在樊城設轉運倉，存糧十萬石。沿途每五十裡設一驛，專供軍需。另調兩輛裝甲車隨行，開路護糧。”
薑維凝視良久，緩緩道：“若以火器突襲，配合騎兵穿插，確有勝算。但需一將先行，探明敵情，牽製其援軍。”
“你願當之？”我問。
他抱拳：“但憑將軍令。”
我未答，轉而對蔣琬：“即日起，擬《告天下書》，言明此戰宗旨——終結亂世，還民太平。每克一城，秋毫無犯，降者不殺，附者授田。令百姓知，此非爭權奪利，乃止戰之征。”
蔣琬領命記下。
馬良開口：“民間久戰思安，恐有怨言。若能明示利害，或可化解。”
“你即日巡視諸郡，召集鄉老，宣講北伐意義。”我說，“凡出征之家，官府代耕田畝，每兵一人，補糧三石，撫恤立檔，不得延誤。”
他肅然應諾。
廳內一時靜默。諸將雖未明言反對，然神色仍有躊躇。
我走出廳外，召全軍至校場。五千新兵持槍列陣，步伐整齊，號令如一。我登上高台，李錚下令試射。五千支步槍齊發，聲震雲霄，遠處靶陣儘數傾倒，無一遺漏。
我舉起一支步槍，示於眾人：“此器非我私藏，乃為天下而備。昔日刀劍相搏，血流成河，勝者亦傷。今有此械，百步之外可製敵，一發即倒，少傷性命。我等所執，非為殺戮，實為止戰。”
台下鴉雀無聲。
“爾等可知為何而戰？”我問。
無人應答。
“為權？為地？為功名？”我搖頭，“皆非也。你們所戰，是讓父母不再失子，妻子不再守寡，孩童不再流離。是讓田中有糧，灶上有煙，天下再無兵禍。”
一名士兵低聲開口：“將軍，真能如此？”
“不能則我不伐。”我沉聲道，“但我已備十年。從入蜀，到平南，再到今日。步步為營，隻為此刻。若此戰不成，我自請罷黜，永不言兵。”
話音落下，台下有人單膝跪地，繼而千人齊跪。
我轉身回廳，命李錚調出魏軍布防圖。薑維俯身細看，忽而皺眉：“幽州有騎兵五萬，淮南步卒八萬，皆未調動。洛陽守軍不過兩萬，多為老弱。”1911漆黑沉穩，“敵以為我必取關中，故重兵西駐。我偏不走尋常路。先以兩團佯攻斜穀，誘其西援；主力自襄陽北上，直撲宛城，三日內攻下，再奔洛陽。”
說罷，我抬手一槍。
沙盤上象征洛陽的石雕應聲炸裂，碎石飛濺，煙塵騰起。諸將皆驚，無人言語。
“自今日起，全軍隻有一令。”我收槍入鞘，“兵指洛陽。”
薑維抬頭，目光灼灼：“末將領命。”
李錚緊隨其後：“神機營願為先鋒。”
馬良與蔣琬對視一眼，亦點頭稱是。
我即刻修書一封，遣快馬送往成都。劉禪年少，性情溫和，朝中多有主守之臣。然此戰非為逞強，實為終局。若他猶豫，我亦不會久待。南方已定，大軍在握，糧械齊備，民心可用。縱無詔命，我也必行。
三日後，蔣琬呈上《告天下書》初稿。我略作修改，加蓋帥印，命人謄抄百份，分發各郡。馬良已啟程赴南郡，沿途設壇宣講。百姓聞“軍屬優撫”之策，多有動容者。有老農攜酒至驛道，言願送子從軍。
李錚報，兵工廠新增炮彈產線，每月可出迫擊炮彈八百枚。兩輛裝甲車完成檢修，燃料充足，可連續行駛三百裡。無人機一架試飛成功，航程一百五十裡，可偵察方圓三十裡地形。
我親赴江陵碼頭，查看運糧船隊。三十艘大船停泊岸邊，每艘載糧三千石，由水軍護航，直抵樊城。船上皆插蜀旗，兵士衣甲鮮明，士氣高昂。
當夜，我獨坐燈下，翻閱舊冊。江東降將名錄中，陸遜已赴江防水寨，朱桓率部整修城牆，皆無異動。諸葛瑾主持民政，各縣漸複秩序。孫權仍居西城彆院，等候押送成都，未發一言。
一切已定。
次日清晨，我再登校場高台。新軍列隊完畢，槍刺如林。我立於風中，望向北方。
“全軍聽令！”我高聲下令，“整備行裝，操練陣型，候天子詔下，即刻開拔！”
五千將士齊聲應諾，聲動天地。
我未動，隻將目光投向遠方。洛陽城頭的旗幟，尚在風中飄搖。
長江風急，戰旗獵獵作響。
我抬起右手，緩緩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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