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想著自己被賈母奪了管束賈琮之權,心中雖恨,卻也不敢明著違逆賈母,直接從賈琮手裡奪這筆銀子。
但她轉眼一想,自己是不能直接管了,可賈琮的親生父親——賈赦,卻仍是他的天!賈母可沒說不讓大老爺管兒子!若是讓賈赦出麵,以父權壓之,名正言順地搶奪賈琮那生意和銀錢,任誰都挑不出錯處!賈赦得了好處,自然也會高看自己一眼,說不定還能分潤些銀錢給自己花花。
想到此處,邢夫人立刻尋了個由頭,趕到賈赦日常歇息的外書房。賈赦正因輸了些錢而心情不暢,見邢夫人來了,更是不耐煩。邢夫人忙湊上前,添油加醋地將賈琮與王熙鳳合夥做生意、賺了大錢、今日還分了紅的事情說了一遍,尤其強調了“不知多少銀錢”和“藏著掖著不孝敬老爺”。
賈赦本就貪婪成性,一聽“大錢”二字,眼睛立刻亮了,所有不快一掃而空,急聲問道:“果真?那小畜生竟有這等本事?”
邢夫人見他心動,趁熱打鐵道:“千真萬確!老爺您想,他一個未分家的兒子,身上的一切,連人都是府裡的,豈能私下蓄積私財?這分明是壞了府裡的規矩,沒把老爺您放在眼裡!依妾身看,就該好好責打他一頓,讓他把分得的銀錢交出來!日後所有的收益,自然都該歸老爺您所有才是!”
賈赦越聽越覺得有理,越想越覺得那白花花的銀子合該是自己的,難得地對邢夫人露出了讚許之色:“嗯!夫人所言極是!這小畜生,反了他了!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他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將賈琮抓來。隻是此時天色已晚,不便動作,兩人便約定次日一早再行發難。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賈琮剛用完早飯,院門便被人毫不客氣地推開,賈赦身邊兩個一臉橫肉的長隨闖了進來,冷聲道:“琮三爺,大老爺叫您過去問話。”
賈琮心中一凜,該來的終究來了。他麵色不變,起身對驚慌的錦雲低聲快速吩咐道:“你立刻將我昨夜寫好的那封信,送去給璉二奶奶。”說罷,整了整衣衫,便隨著那兩人去了。
一路行至賈赦外書房,剛一進門,便覺一股壓抑氣氛。賈赦陰沉著臉坐在上首,邢夫人則坐在一旁,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賈琮依禮跪下:“孩兒給父親請安,給太太請安。”
話音未落,賈赦抓起手邊的茶杯便狠狠砸了過來!賈琮下意識一偏頭,茶杯擦著耳邊飛過,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畜生!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賈赦暴怒起身,抄起牆角的雞毛撣子,沒頭沒腦地就朝賈琮身上抽去!“我讓你瞞著老子藏私房錢!我讓你做買賣!賈家的臉都讓你丟儘了!”
劈頭蓋臉的抽打落下,賈琮咬緊牙關,蜷縮身體護住要害,默默承受著。那雞毛撣子打在身上火辣辣地疼,但比起那日邢夫人的竹板,卻又不算什麼。他心中冰冷一片,殺意暗湧:“老匹夫!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還!你給我等著!”
賈赦本就身子被酒色掏空,虛胖無力,發泄般地打了一頓,自己先累得氣喘籲籲,扔了撣子,坐回椅子上喘粗氣。
賈琮忍著疼,重新跪好,身上雖疼,但並未傷筋動骨。
賈赦喘勻了氣,厲聲喝道:“說!你是不是背著我,跟你那好二嫂子王熙鳳勾搭連環,做什麼醃臢生意了?賺了多少黑心錢?都給老子交出來!”
賈琮心知此事瞞不住,低聲道:“回父親,確與璉二嫂子合作製售一味調料,名‘味素’。得些了些許微利。”
“放屁!”賈赦打斷他,“些許微利?我聽說你昨日剛分了一大筆紅!未分家之子,竟敢私蓄財產,此乃大罪!按家法,打死都不為過!把你得的銀錢,還有那生意的方子,全都給我交出來!日後那生意的所有收益,也必須一分不少地上交於我!”
賈琮垂下眼瞼,掩去眸中寒意。他知道此刻硬抗絕無好處,隻會招來更瘋狂的毒打和搜刮。他故作惶恐,聲音帶著顫抖:“父親息怒!孩兒知錯!銀錢…銀錢孩兒不敢私藏,就在…就在孩兒書桌的匣子裡…共有二百兩…求父親寬恕…”
卻說原來昨日賈琮得了那一千兩銀票,激動之餘,也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尤其是身在賈府這等虎狼之穴,這筆巨款若被那起子小人知曉,必生禍端。他當即出府,尋了錢莊,將大額銀票兌換成了數張麵額不等的銀票。
回府後,他連夜行動,將銀票分為三份。一份二百兩的,他故意放在書桌一個顯眼卻帶鎖的小木匣裡,鑰匙則隨意放在一旁。另外兩份共八百兩,他則尋了兩個更小些的防水油布包,仔細包好,一份塞進臥房牆角一塊鬆動的磚石後,另一份則埋在院中一株不起眼的冬青樹下,將土恢複原狀,看不出絲毫痕跡。做完這一切,他才稍稍安心。
“二百兩?”賈赦眼中貪婪之光更盛,卻又狐疑,“就隻有二百兩?你莫要哄我!”他立刻派心腹長隨去賈琮房中搜查。
不多時,長隨回來,果然捧著那個小木匣和裡麵的二百兩銀票。賈赦拿起銀票,看了看,又嫌少,怒道:“就這些?絕不止這些!定是你藏匿了!看來不打是不肯說實話了!”說著又要動手。
賈琮忙道:“父親明鑒!確實隻有這些!昨日二嫂子送來分紅,言明生意初起,投入巨大,此次先分這些,餘利皆用於擴大經營。父親若是不信,可喚二嫂子前來對質!”他刻意將王熙鳳抬出來,深知以王熙鳳的性子,絕不可能承認分了更多錢給賈琮,更不會任由賈赦插手這賺錢的買賣,更何況自己讓錦雲提前給她送了信。
賈赦聞言,遲疑了一下,王熙鳳深得老太太寵愛,又和二房走得近,一直不服他管教。他對王熙鳳那潑辣勁和她娘家勢力也有些發怵,但想到白花花的銀子,還是貪念占了上風。他冷哼一聲:“好!我就叫那鳳辣子來!若你敢有半句虛言,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當即又派人去請王熙鳳。
書房內一時陷入沉寂,隻餘賈赦粗重的喘息和邢夫人偶爾發出的冷笑。賈琮跪在地上,低垂著頭,心中冷然。
喜歡紅樓:這庶子怎麼又爭又搶請大家收藏:()紅樓:這庶子怎麼又爭又搶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