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王熙鳳那邊,剛處理完一樁家務,便見平兒領著神色慌張的錦雲進來。錦雲噗通一聲跪下,遞上一封密封的信,帶著哭腔道:“二奶奶,求您快救救我們三爺!他被大老爺叫去了,走前讓奴婢務必把這信交給您!”
王熙鳳眉頭一蹙,拆信快速瀏覽。信上,賈琮言簡意賅地說明了情況:賈赦估計是知道了分紅之事,要逼奪銀錢。請鳳姐務必咬定隻分了二百兩給他。並提出一個無奈之策——日後每月分紅,可從中取出十分之一,就說是全部,交由賈赦,以求暫時安寧。剩餘之數,再悄悄交予他。信末強調,此乃權益之計,望鳳姐體諒相助。
王熙鳳看完,心中立刻明了。她深知賈赦貪婪邢氏蠢毒,更明白在這孝道壓死人的世道下,賈琮身為庶子,幾乎無法正麵反抗父權。此舉雖憋屈,卻是眼下最能保全大部分利益的法子。
她當下對錦雲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打發走錦雲,王熙鳳冷笑一聲,整理了一下衣裙,正好賈赦派來請她的人也到了。
王熙鳳帶著平兒,不緊不慢地來到賈赦院中。一進書房,便見賈琮跪在地上,衣衫略顯淩亂,賈赦麵色鐵青,邢夫人則在一旁陰陽怪氣。
“喲,這是怎麼了?大老爺和大太太怎麼生這麼大氣?”王熙鳳故作驚訝,笑著行禮。
賈赦懶得繞彎子,直接質問道:“鳳丫頭,你來得正好!我問你,你與這小畜生合夥做的什麼生意,昨日分了他多少紅利?”
邢夫人立刻幫腔,語氣尖酸:“是啊,璉兒媳婦,如今你生意做得大,銀錢賺得海了去了!有些錢,該交出來的就得交出來,可不能幫著某些人藏著掖著,沒的壞了規矩!”她一直嫉恨王熙鳳掌權又不把她放在眼裡,此刻逮著機會便夾槍帶棒。
王熙鳳心中暗罵一聲“蠢婦”,臉上卻笑容不變,目光掃過跪著的賈琮,見他微微點頭,便按照計劃開口道:“原來是為這個。回大老爺,確有這麼回事。琮三弟腦子活絡,弄出個提鮮的方子,我覺得有點意思,便投了些本錢試著做做看。沒想到還真有些人買。昨日剛盤了賬,本錢還沒完全收回呢,我想著三弟讀書不易,便先擠出了二百兩銀子給他,讓他添些筆墨書本,剩下的錢還得繼續投入周轉呢。怎麼,大老爺問起這個?”
“二百兩?果真隻有二百兩?”賈赦眯起眼睛,死死盯著王熙鳳,試圖從她臉上找出破綻。
王熙鳳豈會被他嚇住?她故作無奈地一攤手:“哎呦,大老爺喲,這剛起步的小買賣,又是新鮮玩意兒,哪能一下子賺座金山回來?就這二百兩,還是我瞧著三弟可憐,硬擠出來的呢!您若不信,賬本就在我那兒,隨時可以拿來給您過目。”她料定賈赦看不懂也不想看那繁瑣賬目。
賈赦和邢夫人對視一眼,雖滿心不信,但王熙鳳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又抬出賬本,他們確實不敢硬逼。王熙鳳背後站著王家和賈母,可不是賈琮這等任人拿捏的庶子。
邢夫人卻不甘心,眼珠一轉,惡毒地道:“老爺,鳳丫頭的話自然是真的。但保不齊琮哥兒自己藏奸,還從彆處得了銀錢?我看他就是欠打!再狠狠打一頓,不怕他不說實話!”
賈琮聞言,猛地抬頭看了邢夫人一眼,那目光中的冰冷與恨意讓邢夫人下意識地一哆嗦。賈琮心中發誓:老虔婆!今日之辱,他日我必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賈赦覺得邢夫人言之有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當即對長隨喝道:“還愣著乾什麼?給我打!打到他說實話為止!”
那兩個如狼似虎的長隨再次上前,抓起竹板便欲行凶。
賈琮咬緊牙關,心知此刻若鬆口,前功儘棄,那八百兩保不住不說,日後更永無寧日。他隻能硬扛!
就在此時,忽聽院外一陣急促腳步聲,一個賈赦身邊的小廝慌慌張張跑進來稟報:“老爺!大老爺!二老爺讓小的趕緊來稟報,有貴客臨門!禮部尚書趙文淵大人前來拜訪,此刻車駕已到府門外了!政老爺請您快去前廳迎候呢!”
“什麼?趙尚書?”賈赦一聽,也愣住了。趙文淵?那可是天下文宗,清流領袖,官居二品禮部尚書,傳聞即將入閣的頂尖人物!這等人物,平日與賈家這等勳貴並無交情,今日為何突然來訪?
他雖混賬,卻也知此等人物怠慢不得,何況是賈政親自派人來請。那打人的心思立刻飛到了九霄雲外,也顧不上賈琮那點“小事”了,連忙整理衣冠,對邢夫人和王熙鳳道:“你們先回去!”又狠狠瞪了賈琮一眼:“小畜生,你也滾,回頭再跟你算賬!”說罷,急匆匆地往前廳趕去。
賈政此刻早已激動萬分地大開榮國府中門,親自降階迎候。隻見一乘簡樸卻不失威嚴的青呢官轎停下,一位身著常服、精神矍鑠、氣質儒雅雍容的老者在隨從攙扶下走出轎子?
“晚生賈政,不知老宗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萬望恕罪!”賈政連忙上前,深深作揖,語氣恭敬無比。他雖身上有五品官職,但在趙文淵這等天下仰望的大儒麵前,自覺以學生晚生自居。
趙文淵笑容溫和,虛扶一下:“存周不必多禮,老夫今日唐突造訪,叨擾了。”
“老宗師哪裡話!您能蒞臨,實乃寒舍蓬蓽生輝!快請!快請入內奉茶!”賈政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連忙將趙文淵請入正堂。
分賓主落座,上過香茗,賈政心中仍是忐忑疑惑,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老宗師今日駕臨,有何指教?若有需賈政效勞之處,但請吩咐,政必竭儘所能。”
趙文淵端起茶盞,輕輕撇去浮沫,並未立刻回答,而是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廳堂布置,緩緩飲了一口茶,才放下茶盞,微笑道:“指教不敢當。老夫今日前來,確是有一事,想向存周打聽一個人。”
賈政心中更是驚疑,什麼人能勞動趙尚書親自上門打聽?他忙道:“老宗師請講,政定然知無不言。”
趙文淵撫須,目光變得有些深遠,緩緩道:“聽聞貴府有一位公子,名喚…賈琮。不知存周對此子,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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