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生意之事,賈琮心下稍安。他想了想,先去尋了黛玉、迎春等人,告知自己因祖母生病,心中不安,欲往城外靈妙寺小住一段時日,為祖母祈福,特來告彆。
隨後,他來到惜春處,柔聲道:“四妹妹,整日悶在府裡也無趣,哥哥帶你去乾祖父乾祖母家還有山上玩幾天,可好?”惜春如今經過賈琮的寵愛,又有了趙家作為乾親的照拂早已不是原著中那種清冷的模樣,聽到可以出府玩,開心的手舞足蹈,跳進賈琮懷裡,在賈琮臉上親了一口。
賈琮感覺自己在可愛的惜春麵前都要變成妹控了!
就這樣,賈琮便以祖母生病,府上無人照料為由帶惜春直奔趙文淵府上。
見到老師,賈琮沒有隱瞞,將賈母因吳新登案及後續風波遷怒於自己、乃至病倒拒見之事坦然相告,並說明了自己的擔憂:“學生並非畏懼祖母責罰,實是擔心‘氣病祖母’之名傳出,於科舉仕途有礙。故想暫離府中,前往靈妙寺為祖母祈福,一則全孝道,二則避是非。特來向老師告假,近期恐不能常來聆聽教誨了。”
趙文淵聽完,非但未責怪,反而讚賞地點點頭:“避其鋒芒,以退為進,全己名聲。琮兒,你思慮得對,正當如此!”他歎息一聲,語氣中帶著對老輩人的失望:“賈史氏真是…老糊塗了!如此行事,苛待庶孫,縱容蠢子惡媳,隻會徒損榮國府清譽,於家於族,有百害而無一利!”
最後,他囑咐道:“你去寺中靜靜心也好,但切記,鄉試之期僅剩一個半月,學業萬萬不可荒廢!也要照顧好惜春丫頭。”
賈琮躬身應下:“學生謹記老師教誨。”
從老師房中出來,又去找了趙良翰,這個小師侄是個社交達人,五湖四海、九流三教都認識點人,在官宦子弟中也有不錯的人緣。
賈琮見到趙良翰,開門見山,把事情一說,讓他幫自己先下手為強,避免有人傳自己不孝忤逆的謠言,宣傳自己被家中二房嫡叔母記恨,奴才雇凶殺人,隻因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人送了官,卻被府中人構陷,不準自己侍疾,自己一片純孝,在庭院跪求,直接被人趕走,無奈之下,就算是科考臨近,也自願上山清修,為祖母祈福。
吩咐完了趙良翰,在趙良翰崇拜的目光中,賈琮帶著惜春,登上了前往城外靈妙寺的馬車。
賈琮帶著惜春前往靈妙寺的同時,賈芸和趙良翰都沒有閒著。
賈芸得了賈琮的銀票和圖紙,片刻不敢耽擱。當日上午,他便與歲安彙合,憑借其精明乾練,迅速聯係好了京城中最好的工匠班子,帶著人直接開進了千錦閣。量尺寸、拆舊物、運材料……改造工程熱火朝天地開始了。賈芸牢記賈琮“用料要最好”的吩咐,親自盯著采買,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另一邊,趙良翰的動作亦是雷厲風行。得了賈琮的吩咐,他中午便在京城幾家有名的酒樓同時開席,分請了好幾撥客人。文官家的清貴公子、各大戲樓的老板、地麵上有頭有臉的幫會人物、乃至一群喜好交際、以詩文會友的書生……都被他根據身份地位,巧妙地安排在不同的雅間。
席間,趙良翰充分發揮了他的口才,將賈琮所述之事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地講述開來。他重點描繪了賈琮如何才華橫溢卻遭叔母嫉妒,如何險被惡奴買凶殺害,如何機智反殺並報官,賈赦邢夫人抄家、賈母生病孫子想要侍疾被阻攔等事。
這些故事本身極具戲劇性和傳播性,加之趙良翰宴請的這些人無一不是消息靈通或擅長口舌之輩。酒足飯飽之後,根本無需趙良翰再多催促,眾人便如同領了任務的通訊員,迅速進入了“一級散播狀態”。不過半日功夫,各種版本的流言便如同長了翅膀般,飛遍了京城的茶樓酒肆、勾欄瓦舍,成為眾人津津樂道的談資。
而此刻的賈琮,對此還一無所知。他正帶著惜春,在靈妙寺的齋堂裡,品嘗著聞名遐邇的素齋。
賈琮認為靈妙寺的素齋確是一絕,絕對是其香火鼎盛的重要原因之一。齋飯雖無葷腥,卻做得極其精致鮮美。一道“羅漢上素”,用香菇、冬筍、木耳、黃花菜等十幾種山珍煨製,湯汁醇厚,層次豐富;“糖醋素魚”,用上好的豆腐衣包裹土豆泥製成魚形,炸得外酥裡嫩,再澆上酸甜適口的芡汁,幾可亂真;“翡翠羹”,以菠菜汁調和嫩豆腐,清鮮滑嫩;還有那鬆軟香甜的“素八寶飯”,用各種果脯蜜餞蒸製而成,惜春尤為喜愛。簡單的食材在寺中廚僧手中,化為了令人回味無窮的美味。
用完了齋飯,賈琮尋到寺中住持。這位住持大師麵相慈和,眼神卻透著精明。賈琮恭敬地說明來意,表示欲帶幼妹在寺中小住,為病中的祖母祈福誦經,願捐五百兩香油錢。
住持一聽五百兩,臉上的笑容愈發真切,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兩位小施主孝心可嘉,感人肺腑。我佛慈悲,自是歡迎。隻是寺中清修之地,按規矩,恐不便讓下人隨侍左右。”
賈琮知他意思,又添了二百兩,道:“大師,舍妹年幼,需人照顧。可否通融,讓她的丫鬟入畫跟隨伺候?絕不敢打擾寺中清淨。願再為佛祖供奉二百兩白銀!”
七百兩香油錢,足以讓住持從善如流了,他立刻點頭:“我佛亦講人情。既如此,便破例一回。淨心,帶兩位小施主去後院的‘竹韻’小院安頓。”
或許是因為賈琮出手大方,寺中竟給他們安排了一處獨立的小院,雖陳設簡樸,卻極為清幽雅致,院中幾叢翠竹,更添禪意。
是夜,月朗星稀。賈琮搬了把竹椅,與惜春並排坐在小院中,仰望著璀璨的星空。山間空氣清冽,遠離了賈府的喧囂,隻聞蟲鳴唧唧,微風拂過竹葉的沙沙聲。
賈琮給惜春講著哪吒鬨海的故事,小姑娘聽得入了神,那雙平日清冷的眼眸中,也難得地閃爍起好奇與興奮的光彩。此情此景,靜謐而愜意。
賈琮沉浸在這難得的安寧中,渾然不知,此刻的京城,關於榮國府的種種流言,包括他賈琮之前如何受迫害、如何絕境中逆襲的故事,也再次被翻了出來,成為了街頭巷尾最炙手可熱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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