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單薄的身體,在麵對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時,顯得愈發的渺小和脆弱。
但她站得很直,沒有絲毫的退縮。
仿佛在用自己那渺小的身軀,守護著身後那片充滿了生機的畫室世界。
而她麵前那幅畫中畫裡,由顧淵親手點亮的那盞燈火,則成了整個畫麵唯一的,也是最核心的光源。
那溫暖的橘黃色光暈,不僅照亮了畫中那片翻湧的黑暗,也同樣照亮了畫外這個女孩的背影。
形成了一種極其巧妙的互文和呼應。
整個畫麵,充滿了強烈的視覺衝擊力和一種令人深思的哲學意味。
“不錯。”
顧淵看著這幅已經趨近於完成的作品,難得地給出了一個肯定的評價。
“無論是構圖還是色彩,都很有想法。”
得到偶像的肯定,沈月頓時喜出望外,小臉上都泛起了一絲興奮的紅暈。
“真的嗎?!老板,我…我就是想表達一種,在最深的黑暗裡,也要守護心中那點光的主題!”
她激動地介紹著自己的創作理念。
顧淵點了點頭,沒有打斷她。
而鄰桌正在高談闊論的周毅和虎哥,似乎也感覺到了這邊氣氛的微妙變化,說話的聲音不自覺地小了下去。
他們好奇地朝這邊張望著,卻又看不出什麼名堂。
隻覺得那幅畫的顏色,好像有點太黑了。
顧淵的目光,則完全落在了畫中那盞燈上。
那盞由他親手點亮的煙火之燈,光芒,竟然黯淡了不少。
那股溫暖的煙火氣,似乎被畫中那片依舊在緩緩蠕動的黑暗,給消耗侵蝕了。
雖然速度很慢,但卻真實存在。
那片來自歸墟的黑暗,就像一種無法被根除的病毒。
在被壓製之後,依舊在用一種更隱晦的方式,試圖卷土重來。
它在吞噬那盞燈的光。
“這畫…你打算怎麼辦?”顧淵開口問道。
“我…我準備把它作為我的畢業作品,提交上去。”
沈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係的畢業展,就在下周。”
“我覺得…這可能是我這輩子,畫得最好的一幅畫了。”
顧淵聞言,沉默了。
他知道,如果把這幅畫,就這麼交上去。
或許,能讓沈月在畢業展上一鳴驚人。
但同時,也會將這幅畫裡那尚未被徹底根除的汙染源,帶到一個充滿了人氣的公共場合。
到時候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準。
“這售後…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顧淵在心裡,再次歎了口氣。
他看著沈月那雙充滿了期待和憧憬的眼睛,最終還是沒有把這殘酷的真相說出來。
他隻是指了指畫上那盞已經有些黯淡的燈。
淡淡地說道:“你這幅畫,還缺點東西。”
“缺點東西?”沈月一愣,有些不解。
“對。”
顧淵點了點頭,“光有燈,還不夠。”
他指著那片深邃的黑暗,“這片黑暗太大了,光靠一盞燈,守不住。”
“它還需要一個…守護者。”
說完,他便伸出手,對著沈月,說道:
“筆,借我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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