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介紹一樣東西,蘇文臉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
因為,在他的感知裡。
這個攤位上擺著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古玩。
而是一件件充滿了怨氣和詛咒的…凶物!
每一件東西上麵,都纏繞著濃得化不開的陰氣。
仿佛都寄宿著一個不得安息的怨魂。
這家夥…
他不是在賣古董,他是在賣鬼!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蘇文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我?”
墨鏡青年臉上的笑容,更詭異了。
“我就是一個…路過此地的小小生意人而已。”
他指了指顧記的方向,“聽說這裡最近很熱鬨,就過來湊湊熱鬨,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生意可做。”
他的話音剛落。
“汪!”
一聲充滿了凶悍意味的咆哮,突然從不遠處的顧記門口,傳了過來。
隻見煤球不知何時,已經從它的狗窩裡躥了出來。
它渾身的黑毛都炸了起來,弓著背,齜著牙,對著那個墨鏡青年的方向,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威脅低吼。
它脖子上的那枚金枷銀鎖鈴,更是“叮鈴鈴”地響個不停。
發出一陣陣充滿了威嚴氣息的聲波,將那股從攤位上彌漫過來的陰冷氣息,給死死地擋在了外麵。
墨鏡青年看到煤球,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他那雙被墨鏡遮住的眼睛,似乎在煤球的身上,停留了很久。
“喲,好一條看門狗。”
他喃喃自語了一句,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凝重。
“看來,這地方的水,比我想象的還要深啊…”
他沒有再理會蘇文,而是站起身,開始不緊不慢地收拾起了自己的攤位。
仿佛剛才那場充滿了挑釁意味的對話,隻是一個無聊的玩笑。
他將那些充滿了不祥氣息的古董,一件一件地收回一個黑色的布包裡。
然後,對著蘇文,咧嘴一笑。
“小道長,今天看來是開不了張了。”
“不過沒關係,咱們來日方長。”
“替我跟你家老板帶個話。”
他將那把漆黑的折扇“啪”的一聲合上,指了指自己。
“就說,擺渡人,來拜過山頭了。”
說完,他便不再停留,背著他的黑布包,轉身融入了街角的人流之中,消失不見。
隻留下一臉煞白,還處於震驚之中的蘇文。
和那個依舊在對著空氣,發出陣陣低吼的煤球。
…...
當蘇文抱著西瓜,拎著醬油,魂不守舍地回到店裡,將剛才的經曆,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淵時。
顧淵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他隻是聽著,然後淡淡地評價了一句:
“知道了,一個賣假貨的而已,不用理他。”
“可是老板…”
蘇文急了,“他那些東西,都不是善茬啊!而且他還說自己是擺渡人…”
“行了。”
顧淵打斷了他,“先把西瓜切了,天熱,正好解解暑。”
他指了指那個還在門口呲牙咧嘴的煤球。
“給它也弄一塊,降降火氣。”
說完,他便又拿起自己的畫冊,繼續他那未完成的速寫。
仿佛剛才聽到的,隻是一個無聊的街頭八卦。
蘇文看著自家老板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隻能認命地歎了口氣,先去安撫那個還在生氣的“護院神獸”去了。
而顧淵,在那看似平靜的眼眸深處,卻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擺渡人?”
他在心裡,輕輕地咀嚼著這個詞。
江心那艘詭異的棺材船,江邊那個神秘的撐傘人,現在又來了一個在自家門口賣凶物的墨鏡青年…
這些家夥,似乎都與“渡”有關。
看來,在這個靈異複蘇的時代,除了第九局和那些玄學世家。
還存在著一些更古老,更神秘的…第三方勢力。
他們不屬於任何一方,隻遵循著自己的規矩,遊走在陰陽兩界的邊緣。
至於所謂的拜山頭…
顧淵輕輕搖了搖頭,這個詞用得倒是有幾分江湖氣。
但對一個在彆人家門口公然販賣凶物的家夥來說。
這更像是一種試探,或者說…踩點。
他心裡清楚。
這家夥擺攤是假,真正目的,恐怕是為了試探顧記的虛實。
他故意挑釁蘇文,就是想看看自家店的反應。
如果店裡隻是個空架子,那他下一步,可能就是想辦法把這塊風水寶地給占了。
畢竟,在這個特殊的時代,一個自帶絕對安全區屬性的店鋪。
對任何勢力來說,都是一塊無法拒絕的肥肉。
而煤球的出現,則讓他意識到了這裡的看門狗都不好惹,所以才選擇了暫時退卻。
“看來,想安穩地開個店,也沒那麼容易啊…”
他輕聲感慨了一句。
但手裡的筆,卻絲毫未停,依舊穩健而又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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