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蘇文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眼神裡閃過一絲訝異和可惜。
“幾個有趣的小家夥，一個陽火過旺的莽夫，一個心有鬱結的畫師…”
“還有一個，明明是塊修道的好材料，卻偏偏關了天眼，蒙了道心…”
“可惜，可惜啊。”
他沒頭沒尾地自言自語了幾句，聽得周毅他們一頭霧水。
隻有蘇文在聽到“關了天眼，蒙了道心”時，身體猛地一震，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便利店裡很安靜，隻有火堆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和眾人那漸漸平複下來的呼吸聲。
他們捧著手中溫熱的茶杯，誰也沒有說話。
那片黑暗裡，依舊傳來時遠時近的哭嚎與低語，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窺伺著這片小小的光明。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了。
“行了，茶也喝了，天也快亮了。”
直到熱茶漸漸變涼，那片濃霧也淡了些許。
老大爺才站起了身，將那盞一直亮著的煤油燈，拎了起來。
“你們也該上路了。”
他指了指便利店的後門。
“從這裡出去，一直往前走，不要回頭，就能走出這片迷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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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大爺您呢？”
眾人聞言，都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我？”
老大爺笑了笑，“我得留下來，看門啊。”
“萬一那條不講規矩的老龍王，想上岸來溜達溜達，總得有個看門的，跟它說道說道理吧？”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那頭能掀起整個鬼域的恐怖存在。
在他眼裡，就是一個不守規矩的搗蛋鄰居。
“多謝…大爺指路，”
顧淵對著這位深藏不露的老人，抱拳致意。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他沒有鞠躬，卻比任何禮節都更顯鄭重。
他看了一眼那盞在黑暗中倔強亮著的煤油燈，又看了看老人那張布滿皺紋的臉。
“下次，”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老人的耳中，“我請您吃飯。”
“吃飯？”
老大爺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好啊！”
他的笑聲裡充滿了欣慰和釋然：“老頭子我，就等著你這頓飯了！”
“去吧，小夥子們！”
他笑著擺了擺手，示意道。
“保重！”
顧淵不再多言，隻是對著老人再次點了點頭。
隨即轉身，第一個朝著後門的方向走去。
身後的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對著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懷著敬畏與感激。
然後，轉身，緊緊地跟上了顧淵的腳步。
“等等。”
然而沒走幾步。
老大爺的聲音，卻突然從他們身後傳來。
幾人回過頭，不解地看著他。
隻見老大爺的目光，落在了那個一直安靜地跟在顧淵身後的小玖身上。
他那雙清澈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極其複雜的光芒。
他看著小玖，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化作了一聲悠長的歎息。
“丫頭啊…”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憐愛和無奈。
“你這趟人間之行，怕是…要辛苦了。”
說完，他便不再多言。
隻是對著小玖，溫和地點了點頭。
然後，拎著他那盞煤油燈，走進了那片比任何黑夜都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他的背影，很快就被那片黑暗所吞噬。
隻留下那一點昏黃的燈火，在黑暗中倔強地亮著。
顧淵看著老大爺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那個似乎完全沒聽懂那句話，隻是好奇地看著自己的小玖。
沒有說話。
隻是伸出手，將小玖因為奔跑而有些散亂的劉海，輕輕撥到了一邊。
“走吧，小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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